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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被杉浦玄任的悍勇所激勵,加之他的驍勇出乎意料的強大,以一己之力連劈帶砍一路氣勢如虹的殺出大營,身後的上萬軍勢魚貫而出頓時軍心振奮,上萬潰兵重整旗鼓殺向奇襲的吉良軍,竟然把吉良軍的勢頭給生生壓回去。
這麼激烈反應大大出乎沼田祐光的預料,他所率領的本部軍勢只有五千人且都是久戰疲兵。全憑經年訓練的強壯體魄和兩日裡不眠不休進攻的怨氣戰鬥著,方才一路追一路廝殺消耗不少體力。此時驟然遭遇杉浦玄任的返身突擊很是不適應。
己方五千軍勢師老兵疲,敵方新敗之軍猶有餘力再戰,且莊川東岸的一向一揆軍十倍于吉良軍,一旦吉良軍流露少許怯意被杉浦玄任發覺反打回來,這五千疲兵恐怕連逃回增山城的機會都沒有,全軍覆滅的危機如隨時噴發的淺間火山,橫在沼田祐光的心裡不得安寧。
午夜裡莊川沿岸火光沖天,幾千武士點著火把在黑夜裡做殊死拼殺,吉良軍的武士個個驍勇善戰膽魄過人,可也不是鐵打的身體不可能以寡敵眾依然保持勝勢,漸漸的軍勢扎不住根腳向後敗退,局勢開始像吉良軍不利的局勢傾倒。
此時正是雙方氣勢峰谷逆轉的關鍵節點,沼田祐光明白他此時不做點什麼就只有命喪當場,當即大喝道:“值此生死存亡之刻,正是我等武家為上総足利家效死的時候!諸君聽我將令!結為鋒矢陣!隨我突擊!有死無生,有進無退!”
“嗨!突擊!”面對森冷的槍林豎立吉良家的武士們毫無畏懼,舉起雪亮的太刀隨著沼田祐光衝向加賀一向一揆,他們的眼神裡沒有絲毫的畏懼和怯懦,武家的榮辱觀建立在輕生死重名節的基礎上,人可以死但尊嚴不能受到羞辱。
鎌倉幕府崩塌兩百年,卻不會抹去沉澱在武士血脈中的榮光,尋找一個明主永遠是武士最普遍的思想,鼓勵武士為主家效死是最加的激勵方法,這和打贏戰爭獲得功勞得到封賞並不矛盾,人的天性中就有服從性的因子存在,就像河內源氏又有源氏貴種的說法,這就是坂東武士極力追捧的結果。
衝鋒尚未開始後排的弓箭足輕就舉起長弓拋射出密集的箭雨,越來越多的弓弦顫動聲從他們的身後傳出,鋒利的箭矢帶著低沉的呼嘯聲劃破黑夜,刺穿一向一揆軍的簡陋鎧甲衣衫鑽進血肉臟腑裡,一捧鮮血自絕望的面龐中噴薄而出。
加賀一向一揆迎來吉良軍的第一輪爆發,就把疾風烈火的進攻節奏打壓的陷入停頓,面對悍不畏死的吉良軍勢迎著槍林突擊,加賀一向一揆軍的腦袋陷入短暫的迷惑,他們不明白為什麼明明是己方計程車氣、兵力、體力皆佔優的狀況下,吉良軍還敢衝的如此猛烈,打的好像要贏了似的。
箭雨依然一刻不停的拋灑著致命的箭雨,隨著吉良軍的突進他們也在不斷跟進拋射,前進十幾步站定拋射覆前進十幾步射擊的戰術動作,將吉良軍計程車卒素質的強悍之處展示的淋漓盡致,如綿綿秋雨拍打芭蕉似的悶響就像一曲節奏詭異的奏鳴曲,每一個旋律都散發著妖嬈瑰麗的血花。
沼田祐光第一時刻衝入陣中。舉起手中的太刀狠狠斬開面前的槍林。衝著那名呆愣的一向一揆足輕一刀切過去。連陣笠帶半個腦袋被生生切開,劣質的陣笠並不能為他們提供有效的生命保障,在鋒利的太刀下它的作用無限趨進於零。
機械的揮刀一次又一次切開一向一揆足輕的身體,聽慣骨骼碎裂的清脆聲音似乎有種美妙的錯覺,還有太刀穿透那些精神崩潰的一向一揆時,如同利物刺入敗革的聲音最讓人者迷,專心致志殺敵的沼田祐光已經忘記是在何時何地是什麼身份,腦袋裡只有此起彼伏的無非是切割骨頭的聲音。還有伴隨其中的哭喊聲,哀號聲以及痛苦的呻吟聲。
願成寺前的戰場生瀰漫著一層淡淡的血霧,鮮豔的血色花朵時而綻放,劃開一具破碎的屍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