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蒼茫,遠處群山皚皚,近處屋舍皆白。

雪仍舊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似乎這一個冬天都在蓄勢,只為今晚的盡情釋放。

周寧在大堂中稍微坐了一會,便抽空溜掉了,幫中兄弟月餘未見,又值除夕,所以情緒都十分激昂,猜拳劃枚,高談闊論,冰冷的空氣被沖天的熱情融化,屋頂都要掀翻了,而他們最主要還是喝酒,所謂的大塊吃肉大碗喝酒,果然不假。

周寧自從上次在歷城秦瓊家宴上喝醉後,就再也沒有染過酒,想著坐久了自然會有人來敬酒,到時候推脫了弟兄們雖然不會不悅,但也太過掃興,不推脫那麼大碗又實在駭人。

踩著咯吱作響的積雪,周寧忽然想到花園中走走,記得來時第一晚待過的那個亭子四周似乎種的有梅花,雪下賞梅可是一件雅事,周寧想到這裡,心裡想到了一個詞,附庸風雅,附庸就附庸唄,反正我本來就是個庸俗之人。

雪依舊紛紛揚揚,反射著燈光,在雪地上面閃著熠熠的光輝,周圍倒一點不暗。

周寧鑽進亭子,不及抖落身上的積雪,先朝著清香處走去,只見一枝紅梅從亭子外的假山石後探出,紅色的骨朵映襯著白雪,嬌豔可愛。難怪古人都愛梅花,果然是不畏嚴寒,骨氣可嘉!

“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唯有暗香來。”可是周寧能記起的關於梅花的詩句卻只有這一首,還是小時候在完全不知道詩意跟老媽威逼利誘的情況下死記硬背的,看來還是小時候的記憶力好,後來上學學了那麼多,都記不起來了。

周寧感嘆了一番,索性靠在亭子的欄杆上坐下,剛坐好,就看見遠處走來一人。

來人穿的十分單薄,臉上微微發著紅光,手中提著一個酒壺,腳步有些趔趄。

周寧心裡騰起一絲暖意,迎著來人走了上去,將他拉進了亭子,“二哥,你不是在大堂裡陪眾兄弟喝酒嗎?怎麼來了?”

單雄信呵呵笑道:“我喝的有些多了,出來走走。”

周寧扶著他在旁邊坐下,“二哥,你穿這麼少,冷不冷?要不我回去幫你拿件衣服。”

單雄信抓住周寧的手拉她在旁邊坐下,“我不冷,你的手怎麼這麼涼,來,喝點酒暖和暖和。”說著將手中的酒遞了過去。

周寧被單雄信這樣拉著,臉上微微發燙,心裡卻更加溫暖,當下接過酒壺,揚起脖子喝了一口。烈酒入肚,連腹中也是騰騰的熱氣。索性又灌了幾口。

單雄信笑著從她手中奪過酒壺,“好了,臭丫頭,等下又該喝醉了。”

周寧笑著說道:“我酒量可沒那麼差。”

單雄信仍舊拉著周寧的手,斜睨了她一眼,說道:“還不差,上次人都給我丟到山東去了。”

周寧臉上微微一紅,說道:“這次反正是在自己家裡,喝醉了就喝醉了唄。”說著便伸手又去奪酒壺。

單雄信雖然已有熏熏之態,伸手卻極靈活,高舉酒壺,一躍而起,人已翻到了亭子外面,卻因為地面滑溜,腳下又是一個踉蹌。

周寧笑著追了出去,“二哥,我們玩個遊戲吧。”

單雄信笑道:“好啊,什麼遊戲?”

周寧道:“這個叫做真心話大冒險,就是我問你問題,如果我猜對了,就是你輸,輸的喝酒,怎麼樣?”

單雄通道:“小孩子的玩意。”

周寧眨眨眼睛,“我不管,就要玩,好不好嗎?”攀著單雄信的胳膊撒起嬌來。

單雄信說道:“好。”當下在雪地上面席地而坐。

周寧在他對面坐下,“那我先問,你今年二十七歲?對嗎?”

單雄信瞪著周寧,張大嘴巴,“這個也算?”

周寧笑道:“自然算,你只說我說對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