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座大糧倉卻足夠養活他們有餘。

不久新的萊州知州上任了,這位叫趙名誠的官員並無特別傑出的經濟才能,而在王師中學士那強大的影響力之下,他能做的,也只能是蕭規曹隨。無論是在邊疆還是中樞,大宋的家法都正變得越來越疲弱無力,那或許是因為這一代的宋家家長,實在是個硬不起的軟蛋!

大宋宣和六年到宣和七年的這個年,楊應麒竟是在登州度過。

清陽港原先只是很侷限的一塊海邊荒地,但隨著貿易的展,不到兩年便不夠地方用了。那一兩年間環繞在清陽港這個小寨子外邊的,本是一些本地人經營的食肆、酒館之類供應寨內商人消費的店鋪。清陽港地方不夠用以後,清陽港商會透過決議,拆撤清陽港寨邊的柵欄,將寨內完全變成大宗貨物交易以及商會辦公的地方,清陽港商人的吃、住都自己到外圍解決。王師中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慢慢的清陽港漸擴漸遠,競由一個海邊小寨變成一個港城。在最初這裡從事的主要是貿易活動,但中原生存環境的惡化迫使許多工匠逃到此處謀生,漸漸依靠著這個港城形成了幾個手工業基地,到宣和六年末,登州競己是工商兩業俱有所成了。

這幾個月楊應麒就住在棲霞山上的蓬萊學舍,劉介在學舍旁邊本有一座小莊園,楊應麒來了以後就住在這裡,上午以楊廷之名到學舍講學,下午回莊園辦公,生活競和他在津門管寧學舍時沒什麼兩樣!

蓬萊學舍資金充足,後臺又硬,再加上掛著王師中學士的大名,對那些不得意的大宋才子很有吸引力。一些大宋士人被東海新學風所吸引,又不願渡海前往津門,許多便留在了蓬萊學舍教授講學——而這些人的學問素養往往又比渡海者更深更執著。所以蓬萊學舍和管寧學舍相比,學問之新蓬萊不如管寧,學術路子往往跟在管寧後面,但蓬萊學舍學者二度力的深入程度與完備程度,卻常令管寧學舍師生為之嘆服。

這蓬萊學舍此時己成為登州一處風流文雅的勝地,王師中也是常來的,他見楊應麒賴在棲霞山不走心頭不免惴惴不安。幸而楊應麒在平定農民起事之後對他一直十分禮貌,並沒半分凌辱壓迫威脅的意思,在蓬萊學舍師生面前更以山野閒人自居,尊王師中以父母官禮,才讓他的心理稍稍平衡,對楊應麒的芥蒂漸漸消解。

這日一場春雪方罷,兩人正飲酒吟詩,忽然蓬萊學舍的山長派學生來傳言:萊州知州趙明誠大人到了。

“哎喲,怎麼把這件事給忘了!”

王師中慌忙前去迎接。原來昨日萊州知州趙明誠來訪,兩人公務交流之餘,王師中不免要安捧趙明誠四處看看,而蓬萊學舍自然成了第一個要來的地方。因趙明誠是當世有名的大學者,因此蓬萊的山長還安排了一次講學活動。

王師中問楊應麒是否一起前去,楊應麒對趙明誠這個名字沒什麼印象,區區一個萊州知州他也不放在眼裡,笑了笑道:“我還有些事情,待會再過去。”取了津門轉來的公文批閱了半個多時辰,有些乏了,心道:“不如去看看那趙明誠講些什麼。”

向書童問明瞭地點尋來,卻見幾十個學生坐在乾淨的地上,靜聽一個形貌清朗的中年懦生講金石之學。這金石之學乃是極精極深極富貴的學問,楊應麒所學廣博而偏淺,但他是大富大貴之人,經手摸過的周鼎漢碑不知有多少,接觸得多了,自然便懂了。這時聽了幾句,覺得這趙明誠講得甚是不錯。聽了有半個多時辰,趙明誠才把他既定的話題講完。跟著有學生站起來問,前面三個問題趙明誠對答入流,到了第四個問題卻被難住了,這時一直站在旁邊的一個女子走上一步,雅音如縷,三兩句話便把問題解決了。楊應麒聽得暗贊不己:“大宋果然人才輩出,連女兒家也有這等修養!”

講學罷,王師中便介紹趙明誠與楊應麒相見。楊應麒不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