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途,竟似一個大染缸。我怕……”

他說到這裡,突地轉過身來,雙目帶了憂色,看著傅春兒。

一百四十一章 口角

“在那裡頭,我怕我終有一日控制不了自己,失了初心。”紀小七苦笑一聲,道:“我是否令你失望了。”

“俗話說,水至清則無魚,小七爺若是擔心官場仕途,那我只能說,其實商場之中,就算是醫館藥鋪,利來利往,也沒有什麼乾淨的。只不過在商言商,凡事大多放在明面上,沒有官場上那麼多道道便是了。”傅春兒幾乎想要翻白眼,拜託,這事兒與我有什麼關係,我為什麼要失望呀!

“你說得也是——”紀小七大約是覺得有些鬱悶,低頭望著河水,沉思起來。

傅春兒在一旁也不好說什麼,也不好走開,正覺得無趣,卻看見侍墨站在遠遠的一株柳樹之下,衝著她做手勢,指指紀燮的背影,然後又做了手勢,接著是一個鬼臉。她更是覺得氣悶,這一主一僕的,一個發呆,一個打啞謎,這究竟是要鬧哪樣!

“其實,世間的事情,也沒有那麼難決定。人活一世,不可能事事順意,總會有得有失,小七爺做什麼決定都好,只要無愧於心便可。”

傅春兒說完,見侍墨遠遠地衝她伸出拇指,心想,小樣的侍墨,我說的話你能聽見不,胡亂贊個什麼勁兒。她也不知自己說的是對是錯,看著眼前獨自靜靜望著河水的紀燮,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在突突地跳,竟也開始患得患失起來。

“傅姑娘,”紀燮忽忽回過頭來,眼神之中已經恢復了平靜,只嘴角含笑,站在傅春兒對面,道:“謝謝你好言相勸,這件事情本是我自己的私事。說與姑娘,倒是為姑娘增添紛擾了,是紀某的不是。”

傅春兒見面前這名少年。似乎此刻已經徹底想明白,眉宇間全是清朗與坦蕩。倒覺得自己彷彿做了小人,於是說:“小七爺堅持初心,本是好事,只是……”她這時候才覺得口中發澀,疙疙瘩瘩的,怎麼也說不下去,“只是。阻力頗大,小七爺要有準備才好……”

“這是自然,我會有分寸的。”紀燮話說得從容,可見他已是下定決心了。

“謝謝傅姑娘相勸。才使我能下定決心——”

呃呃呃,怎麼就是她相勸的了呢?分明就是這小子一意孤行,說什麼都會往他自己想定的事情上去靠。傅春兒聽了這話,不禁睜大了雙眼,望著紀燮。不過。難道她自己,就沒有私心盼望著紀燮真的能夠遂了自己的心願,留在廣陵,做他想做的事情麼?她剛才所說的,難道不就是因為已經明白了紀燮的決定。才特為提點他的麼?若真的是如此,此人豈不是將自己也不曾察覺的心思,也給看出來了?

咳咳咳,總之,這事兒,紀燮絕不能隨意賴在自己頭上。想到這裡,傅春兒又覺得有點冒火,忍不住又向紀燮瞪了一眼。

紀燮心中微動,脫口而出,“春兒……”想想不妥,在後頭又加了“姑娘”兩個字,變成了“春兒姑娘”。但這也足以犯傅春兒的忌諱,當下她就拉了臉,說:“小七爺請自重,我不是什麼不知輕重的女子,在這裡衝小七爺發了兩句牢騷,已經是失禮,我先告退了——”

紀燮愕然,只不過面上不露,也不出言挽留。傅春兒也不客氣,只轉過身,登登登地就往硯池那個方向走回去。硯池那裡的戲臺,還是那麼熱鬧。她在臺前站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