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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一個伸手要賬簿的小姑娘,才隱隱覺得這事可能是真的。
可是眼前這個小姑娘,年紀也太小了一點,也就十三四歲的樣子,穿著廣陵人家尋常見的通袖小襖,鬢邊簪著一大朵寶石紅的絨花,坐在莊頭與一眾管事面前,一雙明淨秋水的眼睛在眾人面上慢慢掃過。若說她與尋常的少女有什麼不同,也就是這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的態度,鎮定自若的神情,和那雙眼中透出的清澈與淡然。眾人一時間摸不清傅春兒的來歷背景,但見壽老六作陪,都絕不敢小覷了她。
找賬簿花了很長時間,長到傅春兒都覺得不好意思,說:“不用給我全部的。每種花木的給我一本先看看就行,餘下的,日後慢慢再請教。”她這麼一說,眾人才稍稍吁了一口氣,只一會兒,賬簿就過來了。
壽老六也覺得臉上無光,不過壽家一向是這樣,御下寬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田莊上出產莊頭或多或少都有截留,但是壽家一向知道莊上的人會以豐補荒,也就是豐年截留一部分收成,留到荒年的時候再補上來。其實無形之中,也抹平了壽家不同年份之間的風險,因此壽家長久以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是這次,兩季的收成發賣給了傅家,傅家會是怎樣一個態度呢?
這時就有一個莊上的管事來回壽老六,說:“剛才戴家來人,說是今年新擴建了作坊,從咱們這裡拿的香花要比去年翻上一倍。六爺,問您一句,今年賣給戴家的香花,還跟以前一個價麼?”
壽老六搓了搓手,剛想答應,就見到傅春兒在旁邊看著,這才想起來,兩家的契約上傅家約定了傅家有權決定賣給誰賣多少,他家言明不過問的那些,才輪得到壽家來定。他想到這裡,就說:“傅姑娘,你說呢?”
莊頭管事盡都看著壽老六,詫異地想,東傢什麼時候也跟這小姑娘商量起定價的事情。
傅春兒看了一樣壽老六,心中發笑,曉得這人是借這般問話的機會,把事情的決定權交到自己手上。她就問了莊頭與管事,曉得這一年的產量與各項成本,與往年相較,沒有什麼大的變化。於是傅春兒便點頭,道:“戴家購買的那些香花,分作兩份:與去年數量相當的那一部分,按與去年一樣的價格發賣;多出來的那一倍,價格上加三成發賣。”
“三成?”所有人都驚歎了一聲,壽老六喊得最響,幾乎都要從椅上跳起來了。
“那戴家的人問起,怎麼說?”莊頭小心翼翼地問。
“還能怎麼說,隨行就市唄!”傅春兒喝了一口茶,淡淡地回答道。
“與去年相同的那份,就說是看在老主顧的面子上,特為為戴家留的。但是我們怎麼能料得到戴家會突然多買這麼多香花,所以只能把打算高價賣給別家的香花騰挪過來,這其中的損失麼,自然戴家要多擔待一二了。”
“高價賣給別家?”莊頭有些發急,說:“其實若是戴家能多買一倍,就能吃下莊上全部的香花。”不是他不肯,萬一這樣對戴家說了之後,戴家改投別處,怎麼是好?廣陵花木莊子原本就很多,也不差自家這一間。
“不會的,”傅春兒極有把握地說,“今年春夏之交之際,聖上巡幸廣陵,想必各處都少不了香花盆景,不僅僅是戴家,想必不少大戶人家,甚至是廣陵府,都會採買香花用來裝點。廣陵的花價絕不可能跌。”
她說到這裡,壽老六突然大悔,這個小姑娘,看市面行情,竟然是這樣通透。他原先還以為莊子上的出賣,八百兩頂天了,壽家又急著用錢,所以才同意與傅家訂約,以六百兩的價格將莊子上的出賣給典了出來。
眼下聽她這樣一說,這兩季的經營,卻是一定要比自己原先預想的要多。
“我與您透個底——”傅春兒笑著面對那莊頭,不徐不疾地說:“如果戴家不買,我傅家也是要買香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