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家如果真的因為漲了三成的價錢,而下決心今年不用莊上的香花,那麼我傅家會把戴家不買的那些全部吃下。所以莊頭不用擔心了!”

她一邊這麼說,一邊在想那位新掌了戴家宮粉作坊的戴家侄少爺,不知道那位是個什麼樣的人,更不知道那位得曉壽家的報價,會是一個什麼樣的表情。

這也算教他個乖吧,擴了作坊,等到上求供貨,下求買家的時候才想起來打點,是不是太晚了點。

一百六十七章 白堊入妝

回城的路上,傅春兒覺得有些乏了,坐在車中只閉目養神,而阿康則在對面很崇敬地看著她——想不到自家這位小姐這樣厲害。阿康算是半個漕幫中人,是傅家受仇小鬍子之託,才收下來的小學徒。可是姚十力他們這些後來的,都覺得阿康實在是傅家的家人一樣,姚十力頭一回就曾經稱呼他做“傅康”。阿康頭一回覺得,有個“傅”姓冠在自己的名字前面,是這樣一件挺有面子的事情。

而壽老六與來時一樣,坐在大車車伕旁邊的位置上,心事重重地揉了揉鼻樑。他也累得很——也悔得很,倒不是悔和傅家做了這筆生意,卻是在悔,怎地沒有實現將傅家的事情打聽清楚的。傅家……廣陵城中,從來不曾聽說過這家字號有多麼響亮,怎麼就出了這樣一個精明的女娃娃出來。

他一邊揉著鼻樑,一邊就想著剛才這個小姑娘在自家莊子裡與莊頭和管事們說話,說到後來,竟不是她下來莊中請教莊頭,而是有不少管事都紛紛在請示她,請她拿主意,偏偏這名女子每說定一件事情,都會將各種理由擺得清清楚楚,因此每每結論都是水到渠成。

“各位莊頭管事,大家不要想著我傅家會將莊上兩季的進項都刮空,平日裡大家該得的都照樣都有,如果是有超過去年進項的,我傅家還會給各位莊頭和管事安排抽頭——”傅春兒那時就當著所有人的面這樣說,同時還轉過頭來看看自己,那目光的意思應該是——六爺這邊的孝敬,應該也是少不了的。

怎地會有這樣一個既精明又懂得蠱惑人心的女娃子,臘月裡談款子的時候就看出端倪了,可是還是沒有想到,竟然有這樣厲害。

壽老六閉上眼睛,默想了一遍族裡適齡的男丁,如果有年紀合適的,乾脆就與傅家結親。日後他這個壽家“大管家”,想必日子就要輕省很多。他一面這樣想著,大車停在了東關街街口,車裡面阿康的聲音說:“六爺,我們到了。”

壽老六與傅春兒等二人作別,傅春兒笑笑說:“六爺,我們約好的,每旬我會去一次莊上,如是六爺有事情找我,就遣人遞信給我就好。”說著她微微一笑。道:“我今日在莊上說的。想必六爺都聽了。今年一定是壽家的大年。有什麼會比把一大家子的生意都做好更重要的呢?”

“……”壽老六如夢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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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很快過完了,二月二的時候,劉行商沒有親至廣陵,卻是遣人帶了他的印信過來。奉上五百兩定金,約定三月初三日,過來取兩千兩銀子的貨,指定要頭油和鴨蛋粉。不過傅陽還是打算將棒香與線香做出一千件來,給劉行商的船捎上,打算在市場上試試水。

而傅家的作坊,則不像戴家那樣高調,而是悄沒聲息地在傅老實與傅陽的主持之下開了工。姚十力的傷基本好了,傅家一下子多了個作坊裡幹活的主力。

只是姚十力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