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至今還不肯認錯?”

述律平神色大變,耶律屋質的話,看似乎公平,但實際上已經隱隱倒向了耶律阮。

耶律屋質指責耶律阮,只是怪他不該起兵討伐自己的祖母,而對耶律阮擅自稱帝,卻隻字不提。這是避重就輕,這也意味著耶律屋質認為耶律阮稱帝之舉並沒有什麼問題,承認耶律阮是大遼的皇帝。

相反,耶律屋質指責述律平,說的話卻是“為了自己的私心偏愛,篡改先帝遺命,妄授神器,為何至今還不肯認錯?”,這表示,耶律屋質根本不認可當初述律平立耶律德光為帝之舉,認為這才事情的根源,錯在述律平。

“哀家沒有錯,難道耶律德光這二十年來做得不夠好麼?”述律平怒道。這二十年來,她一言九鼎,有誰這樣面刺其過?述律平有些按捺不住。

坐在一側的耶律安摶忍不住站了起來,大聲道:“太皇太后,你剛才可是答應過接受耶律屋質大人的調解的,說過信任耶律屋質大人,難道此時要反悔麼?”

述律平臉色一沉,道:“耶律安摶,先帝和哀家對你不薄,你為何要背叛哀家?”

耶律安摶冷笑一聲,答道:“太皇太后,莫非你忘了微臣的父親乃是耶律迭裡,明人不說暗話,請問當年微臣的父親當年究竟犯了什麼罪,太皇太后一定要置他於死地?不止微臣,還有那數百被太皇太后被逼為太祖殉葬的大臣,他們究竟犯了什麼罪?”

述律平呆了呆,一時無言以對,如今她已經失去了絕對的優勢,再說那些騙人的鬼話,恐怕只會適得其反,招惹更多人的背叛。述律平連連向她帶來的親信大臣使眼色,希望他們能夠出來替她說話。

可是這種情況下,耶律阮與耶律屋質聯手,述律平敗局已成定局,還有誰還願意死保這位曾經的皇太后,為自己和自己部族招來禍患呢?那些大臣紛紛低頭裝作看不見。

耶律洪古倒是想要說話,但是卻被述律平暗中使眼色制止了。述律平很明白,耶律洪古勇武有餘,但論心機智謀,卻比不上耶律阮,甚至那些大臣人精。他若開口說話,很難保證不被人抓住漏洞,加以攻詰,非但不能為她解圍,反而會讓事情更糟。

這裡,可不是上京她可以一語九鼎的地方。

述律平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悲涼,原來,事到臨頭,就連她的親信為了自保也棄她而去,她已經是眾叛親離。難道真的是她錯了嗎?

耶律屋質拱手道:“先帝耶律德光,乃是一位聖明天子,雄才偉略,戰功無數,為我契丹族的雄起,稱霸天下,的確起到了難以替代的作用,功莫大焉!不過,就事論事,當年的事,太后的確錯了,太后又何必堅持不認呢?

我大遼,我契丹族未來的生死存亡現在都繫於太后手中,請太后三思而後行!”

“請太后三思而後行!”座下的大臣紛紛勸說道,其中甚至包括述律平的親信大臣。

眼見眾叛親離,四面楚歌,述律平心中又急又怒,又慚愧又失望,閉上眼睛,兩串淚水沿著她的臉頰滴落下來。過了許久,述律平方才道:“當初太祖遭諸弟之亂,天下荼毒,瘡痍至今尚未恢復,哀家又豈會讓大遼再遭兵亂?當年的事,是哀家錯了!”

眾人懸著的心一下子落了下來,述律平認錯,就代表耶律洪古皇儲的地位是無效的,一場兵禍總算得以消弭。在座的都是契丹人,又有誰願意同室操戈呢?

誰知,述律平睜開眼睛,又道:“耶律屋質,如今哀家已經認錯,哀家也答應不再起兵戈了,講和已畢。當年的事已經無法改變,現在,大家該再來考慮一下帝位究竟應該傳給誰了!”

眾人都呆住了,怎麼?皇帝之位不是該順理成章交給耶律阮嗎?述律平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過,眾人很快就想明白過來,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