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複雜道:“今天書院發生的事情老夫也算是有所耳聞了,先生既然要復仇,為何不直接找那張凌天下手,雖然他張家在幽州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大戶,可咱是誰,武魂殿啊,區區一個張家,說真的,只要先生開口,料想幾位尊主也是很願意成人之美的,黃天寶一個,加上這劉文輝,都只能算是張凌天身邊的跟班,先生這般大動干戈,貌似並沒有對那張凌天起到什麼作用,當然,先生有自己的主意,這些老夫本不該多話,您也別往心裡去,西院那邊,早就安排好了,保準明兒一早,書院又得熱鬧起來。”

柳塵那直愣愣的目光盯得老楊有些頭皮發麻,他有些不明白自家先生臉上的笑意所意味著什麼,那笑容在自己看來是十分善意的,可是感受到了心裡,卻只叫他背後冷汗淋漓,老楊有些困惑,困惑於自己為何會感到害怕,作為武魂殿在帝都的香主,他有著人階巔峰的修為,面對一個煉氣五品的少年,這一切情緒都顯得太過意詭異。

“楊叔,你知道人這一生最大的恐懼是什麼嗎?”

老楊沉默,柳塵莞爾一笑道:“一次又一次的鮮血,滴撒在自己眼前,隱藏在黑暗中的劊子手卻沒有傷及自己分毫,他會疑惑,他會聯想,也就是這些愈演愈烈的聯想,終究會讓他跌入了恐懼的深淵,人的恐懼,是會隨著內心的波動而放大的,我就是要把他張凌天的恐懼放到最大,讓那些血淋淋的現實矇蔽他的雙眼,那來自於心底的折磨,會比那些那自於**上的創傷,更為刺激!”

老楊沉默了,他就那樣佝僂著肩膀,五味陳雜的望著柳塵的笑容,他為武魂殿效力已經有十多年了,所有掌櫃,所有尊主,所有先生,他都是見過的,可就是從來沒有一個人,給他心底造成的震撼有柳塵這般來得強烈,想起來或許有些冒昧,可是老楊不得不承認,相比於手段狠辣,辦事幹脆利落的卯掌櫃,作為卯掌櫃接班人的柳塵,比卯掌櫃更懂得人心,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為人的弱點,都是發自於內心,柳塵這個十八歲不到的少年,竟已經能將那人心的弱點,運用到了極致,後生可畏,不過如此。

帝都沒有宵禁,卻還是有報時的更夫,那沙啞而又高亢的聲音伴隨著銅鑼的清響,丑時初刻已到,甜水巷,殺意正濃!

老楊悄無聲息的跟在柳塵的身後,著眼警惕著陰暗的夜色中,所傳來的一切響動,等他們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甜水巷劉家西院的時候,一身鮮血的牛大,已經站在院子裡等著他們了。

“先生,院子裡九口人,全部殺乾淨了!”牛大見到柳塵,旋即咧開了嘴角,整齊而又潔白的牙尖在銀月的照耀下,正閃爍著一絲寒光。

柳塵點了點頭,微笑著朝那劉文輝的主臥走去,人家從長樂坊買回來的外室已然失去了蹤跡,房間裡迴盪的殘香彷彿在告訴這個不速之客,小美人曾經在這裡待過,眼下的不知所蹤估摸著又是被牛家兄弟弄到一邊去打馬吊了,柳塵停步盯著那鼾聲如雷的劉文輝看了好久,這才從懷裡抽出了短刀,晃晃悠悠的走了過去。

書院的孩子們喜歡一驚一乍,貴族天驕們,從小就在那爾虞我詐的環境中成長,可每逢人前,他們又總是會做出一幅純潔如水的姿態,以證明他們的高潔,以彰顯他們的尊貴。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他們不是不爭,只是喜歡在暗地裡爭,就如同那渭河清澈的水,所有的血腥,所有骯髒,都被埋在了河底的陰暗淤泥之中。

當劉文輝的右手被掛在了遠山集的垂柳樹下,人們再次震驚於兇徒的殘忍,張凌天煞白著臉色,腦中混沌一片,他開始有些懷疑,這裡還是不是書院,不就是去到極星海待了大半年麼,怎麼一回來,這所有的一切,都開始變得有些陌生,這種陌生,也終於讓他的內心,升起了一絲難以言明的恐懼。

接連兩次剁手案,讓剛剛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