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了端午節那場血雨腥風的帝都人民,再次繃緊了那一根脆弱不堪的神經,恐懼慢慢的發酵,各種各樣的小道訊息如同這夏日燥熱的微風,使每一個人都開始變得噤若寒蟬。

琅琊衛的密探,又一次充斥了帝都的大街小巷,甜水衚衕的慘狀,讓無數看客的心中,都蒙上了一層陰影,復仇修羅的預言,從新來的九聖宮大祭司的口中輕吐,無論是朝堂上,還是軍伍中,甚至是每一個酒肆茶樓,都在同一時間,議論著書院的那顆老樹,那顆吊著半截手臂的老樹。

事不關己的柳塵,一點都不想去理會外界的風風雨雨,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身側那個安坐在草地上,靜靜的看著書的少女,他喜歡給她舞劍,他喜歡聽她說書,如同所有情竇初開的少年一樣,每當少女衝他微笑的時候,他都是那般恬不知恥的開始在腦海中勾畫著他和她的孩子,會是個什麼鳥樣。

“雖然你很醜,但柳家的種比較好,孩子應該像我!”

彷彿心有靈犀,少女抬頭輕哼一聲,故作嫌棄的掃視了柳塵一眼,那雙狡黠的眼睛,彷彿正在無聲的反駁道:“凡人,怎麼會懂本小姐的美!”

第三十五章:靜靜是誰

薛正薛大都督已經有好幾天沒有睡個好覺了,此刻的他,正鼓著溢滿血絲的大眼珠子,滿是無奈的看著端坐在自己身前的柳塵。

柳塵偶爾抬起頭來,細細的打量著薛大都督,打心眼裡他都覺得,薛大都督留著這一臉唏噓的胡茬,簡直是太有男人味了,除了模樣憔悴了點,薛正還真配得上那句男人如酒,越陳越迷人。

“我說,你這渾小子老盯著本督作甚?”

“大都督,末將聽說您還未曾婚娶,該不會有什麼難言之隱吧?”

“什麼?”薛正頓時就來了精神,有些面紅耳赤的站起身來,狠狠的瞪著柳塵罵道:“你他孃的才有難言之隱,你全家都是難言之隱!”

柳塵撇了撇嘴,再次低頭不不去看他,陷入抓狂的薛正齜牙咧嘴了好半天,最終還是苦嘆一聲,耷拉著肩膀坐回了太師椅上。

“說吧,怎麼又是你?”

“啥叫又是我?大都督這話說得,末將是您手下的兵,沒道理讓您這般埋汰吧!”

“我埋汰你?”薛正差點被柳塵那陰陽怪氣的模樣給氣樂了,頓時臉色一垮,便沒好氣的從一旁的書桌上拿出一沓厚厚的報告扔在柳塵前面大吼道:“趙傑趙大人死的時候,你是重點懷疑物件,端午慘案的時候,你沒事跑去城外和人喝酒鬧事,被打得幾個月下不了床,現在,帝都又是一連串的剁手案,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你公然在書院持刀行兇……臭小子,你是故意和老子過不去是吧,自從咱爺兩前後腳進京,你他孃的就沒給老子消停過,當初在桑乾河,金忘川那狗孃養的怎麼沒把你這殺千刀的給砍死了去!”

“大都督息怒,息怒,氣壞了身子可不好。”柳塵來不及抹乾淨臉上的口水,猶自訕笑道:“我那是不小心,一不小心,那刀子就戳到人家了,真的,您是知道我的,若是末將有啥壞心思,那小子還不得就地陣亡了。”

“不小心?那您這位爺一旦小心了,還不把人家剁碎了拿回去包餃子吃?書院不得見血,你入學的時候就告訴過你吧,你呢,權當耳邊風了?”

柳塵沉默,埋著腦袋死也不抬頭去看薛正一眼,薛大都督已經暴走了,那破鑼嗓門都傳出去二里地遠,來來往往的教習們無不繞路而行,生怕接近了這訓導處,被薛大都督的無窮怒火給燒到了自己身上。

“當初老宋在稻香坡弄你的時候,虧得老子還尋他吵了一架,現在一想,他姓宋的咋沒把你給弄死啊,弄死了多清淨,書院也就少了你這麼個禍害!”

“哎!”等到咱們的大都督發洩完畢,承受著他全部重量的老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