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似乎慢如牛步。莎拉迫不及待地想回家展開各種婚前籌劃。她的新身分使她在船上受盡榮寵。他們和船長數度同桌,莎拉不得不表現出應有的禮儀。她現在必須為了威廉而參加社交活動,她的父母則十分高興她能有所轉變。威廉對他們的女兒功不可沒。

他們返回紐約時,珍妮和彼得已經在等候他們。這次他們沒帶孩子來。珍妮對這樁喜訊興奮無比,笑聲連連,盛讚莎拉的訂婚戒指。他們在車上展示威廉的相片,彼得和艾德不停地聊歐洲的訊息。

事實上,他們返回美國後一週,美國的電臺播出了希特勒在紐倫堡對納粹黨徒的演說。那是一篇可怕的演講詞,他對捷克的威脅也十分明顯。他宣稱德國不會再容忍捷克鎮壓蘇臺區的德國人,有三十萬大軍在沿德國邊界的齊格飛防線佈署。危機已經顯而易見,只是問題出在希特勒到底會採取什麼行動,全世界對他又會做何反應。他在演說中表露無遺的恨火、怒氣和敵意震撼了美國人,歐洲大戰的威脅首次令人們相信有其可能性。看來捷克極可能會被德國併吞。

此後的一週人們的話題全在這件事情上打轉。報紙報導了歐洲的軍隊已經總動員,艦隊也集結完畢,靜待希特勒的下一步行動。

九月二十一日,紐約時間八點十五分,布拉格事件將威脅推到最高峰。法國和英國的外交部長在該城宣佈不會動員大軍保護捷克,以免觸怒希特勒。這等於是在迫使捷克投降。到了十一點,捷克政府宣佈別無他法,布拉格首先向德軍投降。

此時的紐約正在下雨,彷佛在為捷克哭泣。莎拉守在收音機旁聽新聞。電訊傳到紐約頗費了一番周折,由於大西洋的“氣候異常”,電訊必須繞經南非的開普敦、巴西的布宜諾斯艾利斯,再送到紐約,因此訊號十分微弱。接近正午時分電訊完全中斷。莎拉只好象許多人一樣關掉收音機,所以並未聽到一點鐘的氣象報告,釋出大西洋將有暴風雨的訊息,而且這場風暴將襲擊長島。當風勢轉強時,莎拉正在和母親商量要前往南漢普頓展開婚禮的準備工作。她有上千件事情得做;長島的別墅很安靜,正好有助於她盤算細節問題。

“你不會想在這麼可怕的天氣出門的。”她母親說。然而莎拉並不在乎。她喜歡雨中的海灘予人的平靜和撫慰效果。但是她知道母親會擔心她在大雨中駕車,於是留在家裡幫母親的忙。她父親已經打電話給她付了頭期款的農場,向那位農場主人解釋女兒即將結婚,要遷居英國。對方答應退還莎拉的錢,而艾德依然責怪莎拉做了件蠢事,並且發誓絕不嘗讓她單獨住在長島的無人破農場裡,莎拉歉然的領回那筆錢存入銀行。這一千元是她賣掉佛雷送她戒指的錢,一件她永遠不會懷念的無用首飾。

而這天下午,隨著愈來愈大的雨勢,莎拉所想的不是那座農場,甚至也不想婚禮。她想到的是布拉格以及當地惡劣的情勢,這時她的臥室窗戶發出一陣陣驚人的震動聲,她望出視窗發現室外漆黑如午夜,而現在是下午兩點。屋外的樹木被風吹得搖搖欲墜,她好象從未在紐約經歷過如此嚴重的暴風雨,她的父親正好在此時回到了家。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薇麗憂心忡忡地問他。

“你瞧瞧這風雨,我下車後差點走不進屋了,扶住兩根柱子才勉強衝進來。”他皺著眉轉向女兒。“你有沒有聽新聞?”他知道她對世局瞭若指掌,如果在家,一定會聽午後的新聞。

“只聽說了捷克的訊息。”她將最新發展告訴他,他聽完搖搖頭。

“這不是普通的風雨。”他預測完便走回臥室換衣服,五分鐘後穿著粗布衣服出來。

“你要做什麼?”薇麗慌亂地問。他習慣做一些超出能力和年紀限制的事情。他是個強壯的男人,但是歲月畢竟不饒人。

“我要開車去南漢普頓看看那邊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