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也?”

“滾,”段即墨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可以殺了我,但不要噁心死我。”

“哦。”蓮壬若有若無之聲,總讓人聽不出情緒。

段即墨說:“還有一事,賀蘭…”頓一下,看了眼蓮壬的面色,仍然是淡如止水,只是在觸碰到那兩道犀利的目光時,段即墨還是覺察出了異樣。在心裡嘆口氣:果然,招惹了他,不管是誰求情都沒用啊……

“放心,我暫時不會殺他。”蓮壬面無表情的說,垂眸望著地上那些碎掉的石頭案子和椅子,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但日後,無法保證。”

“畢竟曾經是你的人…”段即墨沉聲道,“何必做的這麼絕?賀蘭他,當初就沒在你那裡得過什麼好處。”

“從一個賤婢平步青雲做到撫遠大將軍,你認為,他果真什麼好處都沒有得到麼。”蓮壬冷笑。

段即墨看著他,一字一頓的說:“可是你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嗎?你不知道,蓮壬,你從來都是這樣,像人,卻遠比人無情的多。我知道換成別人說這些話早就被你殺了一萬次都不止的,我也不是不怕死,我只是覺得,蓮壬你的心,需要有人來保護……”

“保護。你說,保護?”蓮壬面紗下的嘴唇滑過一分譏誚,望著他悠悠道,“天下無人不想殺我,無人不想駕馭我,他們的欲/望都寫在臉上令我閉上眼都能看見,你說,還有誰還有資格,保護我?”

“有。”段即墨淡淡的說,毫不介意他一臉的嘲笑,吐出的字眼擲地有聲:“雲澗王…”

蓮壬的眸子一緊,眼底寒光四射,來不及出口阻止,那三個個字已經從段即墨口中滑脫。

“葉遊牙。”

心臟像適應了侵略一般,第一時間警惕的蜷縮在一起。蓮壬在察覺到那絲無力感的同時,眼底也無可避免的泛起一層殺戮的寒意。只是這次,他意外的沒有動手,只是別開了目光,背對著段即墨幽幽的說了一句:

“就憑他?”

京郊“翦水苑”。

一盞青衣,似水流年。橫臥玉榻的少年,玉面雪額,羅膚清澈。極地的長髮逶迤,羅衫輕褪,露出一列纖細脆弱的鎖骨,和兩條交疊在一起均勻如蓮的玉腿。

上看去,還是那一張端秀清妍的臉,睡夢中多了幾分嬌憨與天真,輕折的眉腰鎖著淡淡的悵惘。說不出的醉人。

他立在窗外靜靜的望著那少年,當真是憔悴了許多,那纖細的腰蜷在榻間,整個人像只酣睡的貓兒一般楚楚可憐。他看著他一張一翕的朱唇,隱約可見的編貝小齒,是不是隻有在這個時刻,他才不會一臉的防備……

窗外,夜色深沉。

這裡不比京都中心繁華,只不過端王眾多奢華府邸中的一個,卻難得的清靜自在,幽然超脫。

此刻夜半,他無心聽荷,只是靜靜的立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無語沉淪。

月正濃。

桃法伏在前廳裡有一下沒一下的打著瞌睡,碧嫵拾了件外衫披在她肩上,抬頭看了看天色,起身進屋。她踩著輕微的細步進了內屋,貴妃榻上慵然臥著個碧人,珠簾半闔,倦意正濃。

碧嫵輕輕放下心,面色一窘有些不自然的伸手,為他挑上滑褪至肩下的羅衫。葉遊牙的膚感光滑如緞,黑夜裡像一尊玉石散發出淡淡的瑩光,十分撩人。

碧嫵的指尖在觸到那一列輕佻的鎖骨時,睡夢中的人好似意識到了什麼,“嚶嚀”了一聲,將頭向那臂彎裡又蜷緊了些,這下,整個身子都成了個半圓。

碧嫵轉身,抽了條薄薄的施被,輕輕蓋在他身上遮寒。夜裡露重,葉遊牙的身子尚且單薄,實在是經不起什麼折騰了。碧嫵看著那睡夢中的美人,輕輕嘆了口氣,轉身,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