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逛街,非要進鋪子去買繡花手絹兒,他想,他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會遇上江如初。

“舅舅,舅舅……我喜歡這個姐姐手裡的,好漂亮,比留香姐姐繡的還要漂亮。”留香是碧溶身邊侍候著的大丫頭,小時候叫姐姐,倒是無妨的。

他當時順著碧溶的目光看過去,只見一個有些瘦小的女子站在那兒,黑黑的很纖瘦,卻就是那纖瘦的身休,卻能讓人看出一種力量來。於是他走上前兩步,問道:“姑娘,你這帕子可否割愛。我這外甥女,最是不懂事,卻請看在我一片疼愛之心的份上,請姑娘割愛。”

“舅舅,我是好孩子,我乖……”碧溶顯然對他說她不懂事很在意,揪著他的耳朵反抗著。

只是她當時卻看呆了,後來他才知道,她小時候,也經常這麼揪著她父親的耳朵,她想起從前來了,所以愣了很久。

直到碧溶有些不耐煩了,又叫了聲:“舅舅,我不要,我看了花樣兒,回頭讓留香姐姐給我繡一塊手絹兒就是了。”

碧溶被教育得很好,生怕他為難這姑娘,竟然說出不要來,摸了摸她的小腦袋,也並不打算為難人家小姑娘:“姑娘,如果不方便就算了,這小外甥女兒,也風一陣雨一陣兒的。”

這時候掌櫃過來了,說:“江姑娘,你這是怎麼來,不用擔心在我店裡不好意思,你孃的情況我也知道,別人肯定不讓這麼幹,你不是特殊情況嘛。這位爺,江姑娘手工最是出挑,十里八鄉都沒個比的,您家小小姐喜歡,不妨多挑兩塊兒。”

他這便知道了她的姓,江姑娘,也知道了她家裡情況不是很好,靠她支撐著,怪不得這麼瘦,又這麼有力量。孝這個字,這些天一直困擾著他,他一瞬間就心軟了,對碧溶說:“小珍珠啊,今天舅舅大放血,看上什麼隨便挑。”

碧溶歡喜地從他懷裡跳開去,趴到桌上去選手絹兒,拿著這個也喜歡,拿著那塊也可心,越看越不捨得。小小丫頭嘛,正是愛漂亮愛美的時候,又自小被滿足著,當然還不懂得什麼叫取捨。不過他們家的小小丫頭,現在這年紀也不需要懂得這個。

不多會兒,就見碧溶回過頭來看著他,咬著小嘴兒,一臉為難地說:“舅舅,我都好喜歡,可不可以多要兩塊兒。”

“好,舅舅送這麼點東西還送得起,你挑吧。”

碧溶高興不已,說了聲謝謝舅舅就又趴回去挑手絹兒了:“姐姐,你要是留香姐姐就好了,不管繡什麼花樣兒,我都可以要一塊兒。”

這時候,她笑著哄了碧溶兩句,她的聲音很好聽,也落落大方的並不是小家女兒的態度。他當時便猜想,這位江姑娘怕是沒落大家出來的,所以才有這份舉止儀態。

“既然有留香姐姐,你喜歡什麼花樣,以後我繡了新花樣,都給你留個圖樣兒,你讓那位留香姐姐繡就好了。”想來當時,她也只是隨口一說,碧溶也不過隨耳聽著,小孩子這時說的話,轉個背去就能全忘記了。

最後碧溶皺眉看著他,往桌上一抱,鬧著說:“舅舅,我都喜歡,我都要,要不舅舅先給銀子,等回家了,我再給舅舅銀子。”

他敲了她一記:“你哪來的銀子,舅舅給就是了,幾塊帕子,用不了多少,還跟舅舅客氣起來了。”

“我當有了,我可是……”碧溶想說她是郡主,他倒是一時忘了,郡主每月有十二兩的月例,加上賞的珠寶和綢緞等,這小丫頭還是個小金庫吶。

他一邊付銀子,一邊還沒忘調侃小丫頭:“你可是什麼,說說呀。”

碧溶可不願意說,雁兒說了,在這裡就要過平常人的日子,不能把孩子在身份上的嬌氣和傲慢給養出來了,慣來不許他們到處擺身份的譜。小孩子其實也沒這愛好,所以對碧溶來說,那郡主身份,只代表每個月有十二兩能換小東西的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