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還有人敢再開口。

不怒自威的那位公子將案臺上的那柄價值不菲的扇子重新握在掌心,這位文士素眉表面平易近人給人溫和氣質的謙謙公子,手裡撫摸著那摺扇上的紋路,於口中輕聲道“我再追贈你三個要求。凡我力所能及的,務必滿足於你。”

觀察了下四周人物的表情,心裡大概明白,這個承諾恐怕不比那千金價值要低,只是…

我把那截黑布包裹好直接遞給門玉坊,後者一時間沒什麼動靜,直到眼尖的鄭四爺伸手接過,方才將那銀白骷髏放置公子身側。

有些尷尬的我輕咳了兩聲,道“此物我便送與閣下,出門在外,多個朋友多條路子嘛。”

門玉坊表情不變,可能這種主動送禮物的場景沒少見。

“在下有個請求,便是於陳倉景玉樓時,三樓最裡間的一副棋盤與小道有緣,只是不知閣下是否能聯絡上這裡的總閣,好讓我…”

我這話還沒說完,那邊門玉坊已經點頭,她笑道“道友既然喜愛,那便贈予道友了。”

我一愣,隨即聽到她解釋說“這景玉樓乃是我的私藏,道友若是有空,不如明日一同觀賞。”

好嘛,這是碰到富主了。面對這樣的邀請,我很難表示拒絕啊。

先行拜謝之後,推杯換盞,一行人喝的是有些大醉。

在眾人簇擁下,門玉坊和我單獨行至一旁,她有些微醺,臉頰上俏紅升起,而站在一旁欄杆上吹風的我則壓根就是裝的。

巴衛酒量驚人,但此刻也只在遠處觀望。眼下,這一片區域只剩我和她二人。

吹著冷風,其實我壓根就沒喝醉,腦子清醒的很。見門玉坊不急不躁,我也便尋著那微妙的感覺,出聲詢問道“道友便是這裡的主事人?”

並不像我般不顧姿態隨意倚著欄杆的她,將摺扇抵在腦袋上揉了揉,嘴唇微抿,她笑問“道友可是為了避禍才來此的?”

“不曾。”我說著違心的話,見那公子點了下頭,隨即腳步輕移,從右走到了左,她又問。

“道友可是為了某事來此尋覓?”

“不曾。”我還是說著違心的假話,她繼續不快不慢的走著,轉到我的身旁,也學我,身子後仰腦袋懸空眼睛看向天上星辰。她手中摺扇上的硃紅吊墜在空中晃呀晃,像是一隻無聲的鈴鐺。

門玉坊眼睛眯起,似盯著遠方某位佳人,她又問“道友可對我門下卿客之位感興趣?”

這次,我轉過頭來,恰好看見她也側著腦袋望向我。

從她彎起的月牙中,我可以讀出,此人內心十分桀驁,有種勢在必得的魄力。

魚兒上鉤了。

我在心裡想著,裝作渾不在意的樣子,問“你不介意我棲雲宗的身份?”

門玉坊笑的時候兩眼彎彎像是一隻狐狸,她將手中扇子底下那枚吊墜扯下,隨手送到我面前。“明日早些,我在此恭候道友。”

見我接過,她這才晃悠著其實不醉的身子,整個人飄飄然,走下跺階。

目送她離去,我攤開手心,望見硃紅玉石中,安靜躺著的一顆細小骨節,輕輕吐了口氣,咧嘴笑道“不錯,還挺大方。”

說著,將那玉石塞進懷裡,轉身往客房處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