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夥計呆了一下立馬紅了臉。不等他反應過來,我笑了笑就同掌櫃的進去,說道:“掌櫃的,我看這小子不錯。”

掌櫃的嘆了口氣:“他是我前幾天買的,家裡人都餓死了,我看他挺靈性,就讓他做了前廳的夥計。”

我想了想道:“我今天一路過來,看到不少乞討的,好像是從外地流進的災民吧。”

掌櫃就洩氣的道:“可不是,這災民似乎還越來越多了,據說是山東、河間地區去年收成就不好,今年又遭了災,再加上地方官員又沒有及時上報朝廷,才導致如此。就怕到時候形成流民一湧進城就不好辦了。這幾天客棧的生意也眼看著不好做了。”說著又開始嘆氣。

我一進了後院掌櫃辦公的廂房,就見阿瑪拿著帳本皺眉。

“阿瑪。”

阿瑪看了我一眼,稍展了展眉:“你來了。”但臉上還是佈滿愁雲。

我就問道:“阿瑪,剛才我從前廳進來,看見外面的人比以前少了不少,掌櫃的說生意這兩天不好做,想來這住宿的人也不多了吧。這裡頭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阿瑪忽然一拍桌子怒道:“還不是因為那個直隸巡撫李光地,去年竟不報災,目擊流亡竟無籌劃,真是禍國殃民!京城裡尚有這麼多饑民,那城外自不用說,我這客棧關門事小,可這數以萬計的災民性命事大啊。”阿瑪說著又長嘆一聲。

我還是第一次見阿瑪發火,嚇得我心臟一顛一顛的。這時掌櫃說道:“老爺,前一陣子不是據說萬歲爺免了河間一帶賦稅了麼?”

阿瑪就道:“賦稅是免了,可這百姓眼下沒吃的他能不到別的地方去,難道要等著活活餓死。唉,不用說了,明兒把這幾個月的盈利都拿出來,去大小糧莊買了糧食,再去朝陽門、阜成門幾個門外設幾個粥棚,賑濟災民去。”

“老爺,這事兒您可不能性急,再說一人之力畢竟有限。如今是太子監國,您何不把想法跟都尉大人合計合計,這事兒到頭來,還得上頭作主,咱也不過是一百姓爾。”掌櫃連忙勸道。

我點點頭:“這次萬歲爺不在京城,太子要進一步得皇上信任,非得辦好了這件事。”

阿瑪想了想,終於點頭道:“我是老了,遇事也這樣考慮不周了。”

我忙說道:“阿瑪說的哪裡話,阿瑪是心繫黎民、憂國憂民而一時情急所至……只是這條陳,還是得要舅舅來寫才好。”

阿瑪倒笑起來:“這個自然。”說著就起身,急急往舅舅那裡去了。我看著阿瑪的背影,嘆了口氣,阿瑪要做了官估計為了百姓會得罪一批人,於理,阿瑪應該做官,於情,唉,阿瑪還是不做官的好。

我拿著阿瑪還未核完的帳本看起來。等到弄完,一看懷錶,已經快晚上八點了。

我同掌櫃的告了辭,就往家裡去了。

這會兒街上的人已經很少了,馬車剛拐到一個暗暗的衚衕,忽然一個急剎車,差點把我甩了出去。只聽見外面的駕車的小廝悶哼一聲再沒了聲音。

我剛掀了簾子,就感覺一陣冷氣逼來,我情急中一擰身,左臂上就被利器劃了一下,我只能隱隱約約看見一點,憑著直覺一邊躲一邊大叫:“救命!”

正感覺要躲不過的時候,只聽見“乒”的一聲,卻是兵器撞擊在一起的聲音。

“松蘿!你有沒有事?”吉泰一邊同人打鬥,一邊問我話。

“我沒事!”除了左臂比較疼。我又探了探歪在車外的小廝的鼻息,還好活著。

不一會兒,那人似乎不予多加留戀退走了。

“松蘿,你有沒有事?你胳膊受傷了!”吉泰咬得牙齒咯咯響,連忙用帕子給我包了,傷口其實並不深。

“坐好了。”然後放好小廝,跳上馬車趕起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