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一大鍋紅薯吃了,每人持一根木棍撥開茅封草擋的山路俯身入洞。進洞以後,李超蘭並不嬌氣,攀爬行動根本不用別人照顧。因為長久沒有人來過了,每走一步都是水深泥爛,溜天滑地的,越進去越是陰涼。空曠處,回聲嗡然,狹窄處,僅可一人側身而過。三個人在裡面摸索了近兩個小時,才找到出口,到了洞外相互一看,個個滿身泥漿水漬,都不覺笑了起來,猴頭也稱讚起李超蘭來:“不簡單,敢跟我們一道走!”原來,女孩子也好在異性面前表現,李超蘭回答猴頭:“好意思說麼,是你們一直落在我的後面!”猴頭說:“我不是指下洞子的事,你拿著手電筒,能不讓你走前面?我是說,你跟我們來這裡,今天肯定不能按時回學校了,作檢討時,你就站我們前面吧!”彭石賢卻逞英雄了:“我才不怕,星期天下鄉搞社會調查,沒按時歸校有什麼了不得!”

他們一路上緊趕緊跑,回到學校時果真遲到了,同學們已經上晚自習很久。在校門口,又恰巧遇著郭紅鼻攔在那裡,他把這幾個學生截留在傳達室,讓他們一個個留下姓名,班次來,那是有意刁難的架式,他料不到有衝突發生。

彭石賢早有恨意在心,便側身溜出了傳達室的旁門,郭洪斌馬上叫住他:“回來,誰讓你走!”

“我們得去洗澡,也還沒吃晚飯。”彭石賢站著不動。

“你還想吃飯?”郭紅鼻一把拉住彭石賢,“你們這是幹什麼去了——我早就注意了你!”

“作社會調查,”彭石賢想甩開郭紅鼻拉著他的手,沒能甩脫,他顯出十分的不服,“不就是遲到了?你要怎麼樣!”

“只是遲到?你們男的女的一塊。。。 這樣子還成什麼體統!”郭紅鼻哼了一聲,“先寫下檢討再說!”

“你讓檢討什麼?”彭石賢抑制不住憤慨,“我才不寫!”

“你敢說不寫?”郭洪斌露出兇相來,“我讓你非寫不可!”

“不寫,”彭石賢是一付拼命架勢,“我可沒爬牆壁!”

“你,你敢。。。 ”郭紅鼻一聽,差點氣歪了臉,可這正是他在鳴放會上處於被動的時候,他沒有料到學生也敢這樣對待他,竟鬆開了抓住彭石賢的手,“你簡直!”

“簡直”二字,是這位團委書記沒話說時的話。李超蘭掩飾說,他們去飛仙岩探訪溶洞是為了寫好一篇遊記,語文老師佈置了這個作文題,彭石賢說爬巖壁,是那洞裡的巖壁又高又滑。

這真是翻天了,學生竟有如此沖天混賬,郭洪斌顯得無計可施。他咬了幾下牙板骨。

“是你領去的嗎?我說你可別跟著調皮啊!”猴頭是郭洪斌老家的小鄰居,為打破這個僵持局面,郭洪斌緩和口氣轉過身子問猴頭。

“是,”猴頭回答說,“我見今天是星期天。”

郭洪斌又在原地轉了個圈,一揮手便放了這幾個學生:“既然是你領去的,那你們就暫時回教室去吧,這事明天再說。”

像彭石賢這樣公然頂撞學校團委書記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事後,這幾個學生其實都有點提心吊膽,李超蘭更是覺得不能放心,她提醒彭石賢說:“你可千萬別再招惹郭書記,沒聽他說早就注意你了麼?”彭石賢則有自己的看法:“怕也沒用了,他要來找岔,我就得頂他,不頂,那天晚上他就放不了我們。”李超蘭亮著那雙多情多意的大眼睛笑著說:“你是英雄,了不起!讓你把我們頂到臺上去亮相,那才叫好看!”可是,又過了好幾天,郭洪斌並沒有提起這件事情。本來,他那天說的話就不合邏輯,去了趟飛仙岩,成不成個問題與是不是猴頭領去的有什麼關係?郭洪斌無非是想自搭臺階下地罷了。

見事情煙消雲散,幾個學生又為自己慶幸,彭石賢還感到有好些的得意。但如果事情不是發生在老師們給郭洪斌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