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卻段東平與項柳,眾人都鬆了口氣,江譽笑著下臺,彎腰向老太爺解釋,“段總有點累,剛才睡著了。”

這藉口很蒼白。

老太爺願意信。

宣誓結束,婚禮順利到了尾聲,賓客逐個離開,人群中卻不見段寒成前來送別的蹤影。

他脫了西服,在後臺往普爾曼打著電話。

時差問題,那邊是凌晨。

景南已經傳來了訊息,只差那麼一步,元霜就要沒命了。

“所以到底怎麼樣了?”

景南是醫生,這次卻真的沒了主意,“她身體本就不好你是知道的,這麼多天的虐待,加上墜樓,摔壞了手……看她造化了。”

醫生口中吐露造化二字,就是最糟糕的狀況了。

段寒成扯開了領帶,“等我,我馬上要護照趕過去。”

“婚禮結束了?”

“嗯。”

“沒發生什麼嗎?”

段寒成隱瞞下了那通電話的事。

不等賓客全部散去,他便找到了老太爺身邊,一個眼神,老人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正要斥責,易凝這個準新娘走了過來,“太爺爺,就讓寒成去吧,我也很關心方小姐的安危。”

“要不是凝凝,我才不會給你,混帳。”

給一旁的江譽使了個眼色。

段寒成像是得到了赦免,快步出去,上了去機場的車。

易凝在賢惠之外,是難掩的失落。

段東平在旁,發覺了這一點,他主動走過去,與易凝站在安靜處,笑意淡薄,誇讚著她,“婚紗很漂亮,跟寒成很般配。”

“真的般配嗎?”

“當然,我從不撒謊。”

這算是這場荒唐婚禮上的一點慰藉了。

可以讓易凝欣慰很久。

“不過既然嫁進來了,其實你不用太溫柔懂事的。”段東平像是好心提醒,實則暗藏自己的心思,“寒成被寵壞了,很容易變本加厲的,我前些天還聽到他跟太爺爺討論要不要娶元霜的事呢。”—

車子穿越普爾曼,開到了醫院。

段寒成穿著大衣,直奔醫院裡,上臺階時腿在打哆嗦,真到了這一秒,他才明白方元霜與他而言有多重要,小易忙扶了一把,“段總。”

“我沒事。”

快步上了樓,進了住院部。

普爾曼的醫院構造太複雜,段寒成心亂如麻,險些走錯路。

景南守在病房外,上前要迎段寒成,卻被當作空氣忽略了,“……你別急。”

他無奈追上去。

“方小姐的性命保住了,可是右手因為骨折沒處理好,以後可能會落下輕微殘疾傷。”

進入病房中。

段寒成走到元霜床邊,想要握她的手,卻發覺她手上滿是輸液的針管,太脆弱,不可以碰,她面部蒼白,沒有半點血色,呼吸在遲緩地起伏著,唇上乾燥,沒有色彩。

定定站著。

像是體驗了一次失去元霜的感覺。

生不如死。

“她喜歡小提琴,手上殘疾了以後怎麼辦?”段寒成錯得太離譜了,他幽幽轉眸,看向身後的景南,“我都想好要好好對她了,讓她學小提琴,給她開演奏會,只要她開心怎麼樣都好。”

“寒成……”

“你現在告訴我,她的手殘疾了?”

不止手殘疾。

景南深吸一口氣,“墜樓的傷勢比較嚴重,耳朵撞在地面,聽覺也會被損害。”

“你胡說八道什麼?”

景南不語,陷入沉重的緘默裡。

這不是景南的錯,段寒成明白,也體諒,這都是他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