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未立國號,但佔地最為廣袤,雄霸北方,自東北滿洲里起,蜿蜒向西,抵達《山海經》所稱的‘弱水之濱’阿拉善戈壁,狹長的疆域,其狀宛若一匹昂首奔騰的駿馬!

雖說名分已定,三足鼎立之勢已成,但中原錦繡繁華的膏腴之地悉數為袁氏所佔,優劣之勢顯而易見。顧氏雖心有不服,奈何無力與之相爭,也只得退守,靜待時機以圖大業。

行了八日,方才見到了草原。

多日的漫天黃沙之後,終於見到了綠色,一行人不由都面上露著欣喜。

唯有泠霜,依舊如常,不喜不怒,終日不下乘輿。

好不容易看到了水源,隊伍停下來休息。

喚來婢女為水壺添滿水,她又開始一點一點用銀勺舀了,去澆灌那盆瓊花。

莖葉分明,兩稜三翅。扁平的葉緣,波狀圓齒,她細細地摩挲著葉緣,分枝,圓齒缺刻處的刺座,現在還只有軟嫩的幼刺,用手輕觸,便折了。可是,等再過些時日,這些如今如此羸弱不堪的刺,便能變硬變強,成鐵成鋼!

所有人都以為,像這樣的花兒,只能生在那煙柳繁華的地方,若來了邊地,必死無疑!

泠霜小心翼翼地舀了滿滿一勺水,沿著上頭淺紫色的花苞兜頭澆下。

一流清洌沿著柔弱莖葉,緩緩蜿蜒而下,最後滲入泥土,滋養著連日的疲憊乾渴。

有誰會料到,就是這樣嬌弱的花兒,離了那絢麗華彩的宮廷,入了這蠻荒之地,居然活得更好了呢?!或許,她生來,就適合這樣的土地,大漠孤煙,長河落日,便是上蒼給予她的舞臺!

十三歲,隨父出征;

十七歲,殘殺兄弟;

二十歲,統一北國!

如今,他已經三十有二,年年進犯!有多少座城池,在他手下化為空城!

這是一場屠戮,沒有愛,只有恨!生死相搏,生,便是九霄碧落,死,便是萬丈黃泉!

已走到這一步,便再不能回頭,也不想再回頭!

段瀟鳴,如果,你是那頭狼,那,就讓我來做你的狽吧!遠望著茫茫沙海,凌霜默默道。

一枰何處有虧成

本以為段瀟鳴的土地是一片沙漠戈壁,所以,當初選派和親隨嫁的宮女太監無不是呼天搶地萬分不願。而如今,走了七八日後,見到了廣袤的草原,這塞外江南,水草豐美,又讓一應隨從看到了希望,整個隊伍又歡騰起來,時不時聽到底下人感嘆,原來塞外還有這等地方!

本來定好的出了涼州三百里,便應有迎駕侯騎,可是,從沙漠到草原,他們連半個人影都沒瞧見。

送嫁的官員私底下與泠霜說過一回,可是,見她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便也不再多言。

她本是來依傍於他的,何況是袁氏求和,才拿自己的公主當作一件籌碼,嫁過來的。說穿了,她不過是一件華麗的禮物,與這無數的絲綢與金銀一起,被贈送給他,以換取那一紙根本沒有任何信譽可言的合約!

一件禮物,還有什麼資格去與收取禮物的那人談尊重?!簡直荒謬!

她靜靜地凝視這車廂角落那株瓊花,看累了,便輕輕地合上眼休息。

在無人的時候,她的臉上總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淺笑真正的花兒不會開在陽光下,終日對著芸芸眾生譁眾取寵,似乎,只為著每個看到的人都要留下一句讚許;她會隱在月下,待得天下人都睡去了,方靜靜地綻放,積聚了畢生的力量,只開這一次,殊華絕麗,只在這一次!一輩子只有一次,這才是真正的絕豔!

紛繁雜亂的馬蹄聲將正在小憩的泠霜驚醒了。近身的宮女進來,慌慌張張地稟報說,她們被一隊馬隊包圍了,他們穿著異族的服色,很可能是關外的響馬。

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