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大方多了,他外衣才解開,她便伸手去扯那綁住胸口的布條,本就熱得發麻的傷口被她一碰,愈加滾燙了。

“我自己來吧!”紅著臉,他解開長布,露出猙獰的傷口。

她眼一眯,眸底進出了寒意。“你中毒了。”

他低頭看傷口,些微的紅腫發黑,果然有毒。是那個人砍他的時候,兵器上餵了毒嗎?是唯恐他不死?

閉上眼,半晌,他扯了扯嘴角,唇邊是嘲諷的笑。

“也許我不小心碰到什麼毒物吧?應該不是太厲害的毒,我運功就可以將它逼出來,不礙事。”

“傷口包得這麼密實,還能沾到毒物?”

“世事總有萬一。”

自欺欺人。她翻了個白眼。“你愛逃避就逃避吧!”反正與她無關。

迅速幫他換完藥,她走到溪邊洗手。

他知道她不開心,摸摸胸口,他也確實在逃避,可不逃怎麼辦呢?那人於他有大恩啊!

說他膽小也好、懦弱也罷,他確實不想面對手足情斷的場面,不如當作什麼都不曉得。

人哪,有時候就得糊塗一點,日子才會過得舒服。

兩人直追了兩天二夜,駱冰兒再也受不了了。

“哪怕我內功再深厚、精力超群,這樣沒日沒夜地找人,鐵打的身子也要垮了!我不幹了,我要休息。”

“姑娘言之有理,我們就歇一晚,明天再繼續找。”其實莫離也很累,但他天生責任心強,為了完成任務,他可以吃苦當吃補。

“算你還有點人性。”她尋了一塊蔭涼處坐下,運轉玄功,這比單純的睡覺更能恢復體力。

莫離的動作跟她一樣,但他除了恢復精神外,還得逼毒。但奇怪,這毒怎麼都逼不乾淨。

“到底是何毒物,如此頑強?”回氣收功,他陷入沈思。

突然,“錚”地一聲,一個刺耳的魔音瞬間驚起漫天飛禽。

莫離也回過神,詫異地望著駱冰兒。她終於解下了背後的琴,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

打從二人相識,他見她琴不離身,便知她愛琴,心下暗猜,她琴藝必然高超,誰知——錚錚錚,這樂聲恐怖得可以用來殺人了。

砰,後頭傳來一個劇烈的撞擊聲。

莫離回以同情的一瞥。恐怕是某種野獸被可怕的琴音嚇壞了,自己去撞樹吧!連他也有撞樹的衝動了。

要不要請她停手,別再禍害蒼生?

但看她彈得一頭一臉汗,他又心軟了。

還是自己關閉五感,忍一忍就過了——他正想著,忽地,她用力一拍地面。

“撞邪了,今天怎麼感覺跟手指就是搭下上來?連一首最簡單的(廣陵散)都彈不出來!”

取笑別人是不道德的,但他心裡有股壓抑不住的笑意,眉眼好似躍上了春風。

她媚眼橫斜。“有什麼好笑的?我原本彈得很好的,只是——算了,你又不會彈琴,跟你談論技巧和情感你也不懂。”

“我會彈琴。”君子六藝,他無一不精。

“喔?”她手指輕彈,琴便緩緩地飛到他面前。“彈一首來聽聽。”

他雙手撫琴,琴身潤澤,琴絃錚錚,他低讚一聲:“好琴。”十指連撥,如點珠、如切玉,樂音磅礴,似幹軍萬馬,旌旗獵獵中,肅殺之氣直衝雲霄。

她聽得幾乎失了神。“好好好——”她連贊三聲,眼綻光華。“這是什麼曲子?我從未聽過。”

“《秦王殺破陣》。”

“好名字,男兒當提三尺劍,千古功名萬世傳。”

“青史留名固然可喜,但大業功成後,多少爹孃喚兒兒不歸、倚門等郎郎不回。”

她摸摸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