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降臨,二是氣溫走高。拿前日山林大雨來說,單單一日,漫山洪水奔湧下游,給洄洲造成的壓力不可估量。”

眾人聽完且皺著眉目。

廉幽谷又道:“淦江縣為龜頂形,但大水無一例外順著河道匯聚而去,按著我們來時的所見,雖然長度可達六千尺,可注入長江之中半日不多。由此可見,在下一陣暴雨來臨前,洄洲等地百姓至多隻有半日時間來疏浚救災。再並加上其餘匯入江水的分支水量,這時間則更為緊迫。”

方仲元也是前日山洪所見人之一,聽到這裡,終於明白了廉幽谷的意思。“太子妃是說,水路越長,留給下游救災的時日便越多。”

因著方仲元的解釋,包括殷世煊在內,所有人等忽而明朗。

卻見廉幽谷又搖頭笑,“這只是其一。救災是一面,延長降雨及疏浚的迴圈週期是另一面。且如果將水路分支出去,繞經淦江各條溝壑處,延入山村,繞進良田,便又是民間水利一件。”

說到這裡,眾人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假設:假設上游眾分支能為長江水量拉伸出兩日容量,在這兩日期間若無大雨,則洄洲之水照常散去。如果有雨,有這樣一個緩衝體系,多少能減輕下游壓力。更何況對本地也有利無害。

雖然兩全其美,可是,縣丞仍然想到一個不切實際的問題,那便是分支疏導。時下便不大讚同:“恕微臣直言。疏導體系太過龐大,雖然西高東低走勢不變,但畢竟流經的具體地勢不一,若想分流也不是易事。”

誰知廉幽谷幾乎在頃刻間便將縣丞之話堵了回去,指著置放短旗的淦江入水口處道:“所以要在這裡挖湖修壩啊,抬高水位,水不自然由高處往低處流?”

縣丞啞然,眾人一時面面相覷,短時間找不出反駁之語。

還是殷世煊在一旁端坐許久,信步而來又與廉幽谷問道:“如何保證所修蓄水體系能延長疏浚期?如果只是杯水車薪,豈不是無功而勞?”

廉幽谷見殷世煊前來問話,不由心虛垂下頭,小聲道:“那個要查查水的體量,水的沿經走向也需要考察,我得親自走走才知道啊。”

殷世煊雙指輕敲著她的腦袋,幸災樂禍地嘆息一聲。“你們,還杵在這裡做什麼。測量的測量,考察的考察。抓緊時間趕緊去督辦,等著太子妃去幫你們完成嗎。”

幾個大老爺們立刻被臊紅了臉,片刻不多留,立馬汗雨涔涔地各辦差事去了。

廉幽谷見他們突然散去,方才信誓旦旦瞬時消沉下來。對著殷世煊巴巴問:“夫君,我說的沒有道理嗎?”

殷世煊走到臺階下,轉回頭對她笑過:“有道理,不過凡事付諸行動前,要先做考察準備。就像我不允許你胡亂吃東西一樣。”

廉幽谷小聲嘀咕:“原來這樣。可我覺得要是我能親自走一遭,會更有把握。”

殷世煊這才回頭拉過她的小手,耐心且認真告訴她:“人類與動物最大的不同,在於懂得分工合作。沒有一個人可以攬盡天下之事,但只要掌事者知盡用人之道,按職分派下去,任何事情便可事半功倍。懂嗎?”

廉幽谷開懷而笑,“知道了,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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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個下午,縣內官員來來往往。一撥是頒發相應法令,事關人口疏引及農事技術普及之雲;另一撥是考察淦江蓄水可行性方案,並擬定流經山域的初稿圖等。

在太子所到第一日起,糧食與水澇這兩項困處便雙管齊下,相關律令擬定及人員委任分配等一應到位,堪稱果斷高效。訊息不脛而走,淦江百姓一時額手相慶,莫不稱頌。

約莫到了傍晚,官員各自採集訊息而回。縣府內又熱鬧了一陣。

考察雖未完成,但這裡頭最反對分水修堰的縣丞汗亦顏道了一句“蓄水系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