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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晃腦,竟沒有轉眸目送我的打算。
是了,師母之死尚且令他如此清歌而吟,我的離去,又算得了什麼?
怔然而立,不知是心有不甘想要等他懷我一眼,還是不願證實自己終究是無人為念。
小雨復來淅瀝,打在睫羽之上便是泛了冰冷的迷濛,恍惚只覺寺中五年我竟好似不曾來過,這個男子也不曾去過青陵臺,我與他,本就不曾見過面,以後,也不會再見面。
意識到這錯覺,我打了個冷噤,夏日小雨也似冬境大雪兜頭覆下,周身僵冷的可怕,再不能做如何彆扭它想,門前階下,不顧泥濘地跪了身子。
“折夏,拜別先生師母,以及諸位蒙城寺的師傅。”
我原名為夏,入寺時,先生與我更名,是為折。
取夭折之意,也意為秋冬春夏,有無過往。
有夏,是為夏,無夏,是為折。
歷經青陵臺離宮八年的人情淒冷,於蒙城寺聽經誦佛五年,聞先生天地有無之道,我心中愈發淡然,現在想來,過往之事也不過是湖風過境,一陣輕碎風卸地便也是再無痕跡。
來過,亦不曾來過。
如今我將歸宮中,有無相間,似是新生,似是拋卻,子為折夏,竟是再也合適不過。
子折夏。
子承我父,夏承我母,折字行之,恰如父王當年對待母親一般。
折了一場好景流年,欺了一世哀怨平生。
一語拜別,只是拜別,一場緣分,也僅是緣分。
我無權無勢,做不得回報,自也不能許諾什麼權貴,而人終將至死,我更不能貿然期許他們百年安好。
願可在,行不在,與人行願,也就是一場莫大笑話。
我自也明白先生與和尚師傅皆是不求回報之心,如此清清靜靜拜別,是他們所願,也是我所能給的所有。
與我,可留下的只是他們留在我心中的記憶輪廓,以及日常教習下的道理,日後若能善用一二,也算能遠揚他們所想,不能用的話,便也僅是我個人念想。
怎麼算,都是我佔了便宜。
與他們,念不念我,唸的是如何一個我,我自是不知,雖心有期待,終究是在先生決然無視的冷漠之中消磨了一個乾淨。
車駕行下數日,除卻數十名長戟甲士,只有一名瘦小的宮女伺候我日常習性。
我性子淡然,見慣這些人的人前人後模樣,便徑自挨在車中觀經讀書,饒是甲士廝混憊懶,也由得他們頭領自去處置。倒是那小宮女常常偷取我的飲食,好似總沒吃過飽似的,令我細細觀察了她幾日,路上並不覺沉悶無趣。
她著裝不甚整潔,習性也沒什麼規矩可言,只怕是個臨時捉來擋事的。
我憐她瘦弱,將她偷食之舉全當做了沒看見,不慣說話的也沒予她什麼背後之言的可能,一來二去的,竟也是沒問過她的名字。
想著回了宮,她如此粗鄙,掌事姑姑自來嚴厲,留不下來伺候倒也是件好事。意識到時,反而也不願問了,怕生了牽念,來日她若離去,只會徒生悵然。
何苦來哉。
車駕停下時,我心有希冀地推開車窗,臨著熟悉的下邳城門,思忖半響也無甚頭緒,遂是叫了一個玄衣甲士近前問話。
“不是回商丘麼?”
那甲士年少,應覺身份卑微,為我突然捉來問話,稚嫩黝黑的臉皮立時竄起一抹激動暗紅。
他暗中羞怯,聽我言商丘,臉色霎時僵白,暗色褪的乾乾淨淨,十分惶恐地抖著唇道,“大王行駕至下邳,於離宮之中尋不見公主,責難之下,方知公主已在蒙城寺五年”
他行下大禮,言語變調鏗鏘,邀功似地開口大聲,“公主您受苦了!大王聽聞此事,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