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刺骨的悲痛,他再也忍不住,叫道:“老郡主——”

叫聲甫出口,接觸到的卻是老郡主一雙平和,而且神光湛湛的目光,他心頭為之一震,立即住口不言。

老郡主轉眼望德瑾:“我沒想到你對一個做母親的仇恨這麼深,我不怨天,不尤人,更不怪你,只怪我自己早年一直沒有教好你。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想再多說什麼了,如今‘遼東’李家的人已經找到你了,關於劫擄他妹妹的事,你給他一個交待吧!”

德瑾道:“那是我母子跟他們李家的事,不用你多管。”

老郡主道:“我本來不願多管,我管的也不是你們母子跟他李家的事,我為的是鐵王,為的是愛新覺羅這一脈國祚!”

德瑾目光一凝,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老郡主道:“或許你是明知故問,或許你是真不知道,當今這位皇上,記恨當年鐵王跟李家人不肯幫他雍王府。廿年後的今天,借這一樁恨事,劫擄李家人,扣押鐵王之孫於大內,要逼使鐵王出兵,李家人闖宮禁,然後再加之以罪,一舉除去這兩家心腹大患,而你們母子兩個,正是被他利用的人。假如鐵王一家萬一有個好歹,或是鐵王率蒙古鐵騎有什麼異動,造成刀兵之害,繼而動搖一脈國祚,你母子都是無可饒恕的大罪人。”

德瑾有著一剎那的怔神,旋即冷笑道:“你跟我說這些,算是白廢唇舌,我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不要了,還管什麼鐵王,管什麼愛新覺羅氏國柞,只要能讓我消除心裡廿年的仇恨,我什麼都可以不顧!”

老郡主道:“我知道,也相信確是這樣,可是報仇也好,雪恨也好,總應該靠自己,仗皇上之勢,被人利用,就算將來能報仇雪恨,那又有什麼光榮,何況將來還不一定能報仇雪恨!”

“將來還不一定能報仇雪恨?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自小聰明,不應該想不到,一旦到了將來,報仇的、雪恨的,都是別人,而不是你!”

德瑾臉色一變,為之激怒:“你胡說——”

“住口!”老郡主倏然肅容沉喝:“將來一旦鐵王跟李家有什麼好歹,報了仇,雪了恨的是別人。你母子,尤其是你,只落到一個不可饒恕的罪名,甚且很可能落一個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的悲慘下場,我是不是胡說,你自己心裡明白。”

德瑾臉色大變,身軀為之顫抖,嘶聲叫道:“你是胡說,我不會,我不會那麼傻,我要找那個畜生——”

話說到這兒,她就要動。

李玉麟、老郡主同時神色一動。

李玉麟閃身攔住了她,道:“你不能走!”

老郡主喝問道:“德瑾,你找準,俊琪呢?他哪兒去了?”

德瑾臉色鐵青,也帶著幾分震驚,厲喝道:“不用你們管,你給我閃開。”

袖子一抖,猛向李玉麟拂去。

李玉麟試過德瑾的“九幽真經”武學修為的深淺,對這一拂之勢根本沒有放在心上,探掌一擋,硬把德瑾拂出的一股勁氣給擋了回去。

“砰”然一聲,震得德瑾身軀一震。

老郡主接著沉聲道:“德瑾,你要找德俊琪是不是?他沒有跟你在一起是不是?事既至今,你母子的利用價值可說沒有了,你有沒有想到,萬一俊琪落進了如今這位皇上手裡,會是個什麼樣的後果?”

德瑾大叫道:“你不用嚇我,他們還奈何不了他,告訴你也不要緊,昔天之下能奈何得了他的也沒幾個。”

老郡主怒極而笑:“你簡直愚蠢,難道你不知道這位皇上的心性為人?難道你就想不到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德瑾大叫一聲又要動。

李玉麟又閃身攔住。

德瑾神色淒厲得嚇人,似乎就待不顧一切硬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