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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了,此後他再看,果然有被刪改的味道,從劇本每一句臺詞裡洩露出一絲痕跡。一些本不需要解釋的細節被挑明瞭,一些本可以深入的細節被刪掉了;本應有的兩條支線被硬生生截去一條,使得這部電影變成了特殊背景下的悲情片,而粗糙的彌合,又使得劇情的轉折顯得生硬。
楊慶對製片方最後的反抗來自於他重拍的幾場戲,都是很靠後的片段。他將周策的臺詞大量刪掉,同時避免讓他長時間直面鏡頭,多取背影或遠景。電影的結局是破城,周策放棄了已經毫無希望的抵抗,最後向他的軍隊下命令,保護老百姓逃出成去,自己回到了那家夜總會,聽著心愛的女人彈奏他最喜歡的鋼琴曲,在紛飛的炮火中殉城。
最初,楊慶是俯角拍攝男女主角坐在鋼琴前的畫面,長鏡頭,逐漸下移,給男女主角面部表情特寫。被修改以後,周策就不是坐著的了,而是站在女主角背後,垂著頭聽她彈琴,緩緩抬起一隻手放在她的肩上。攝影機位置是固定的,兩人都沒有正面鏡頭。
做好做歹,這戲終於殺青了。楊慶這個人在片場是不折不扣的暴君,一旦殺青卻會帶著全體劇組出去大吃大喝。因為上次喝醉的經驗,他本不想去,但師兄非拽著他跟大家一起走,一邊走一邊教訓他:“你傻啊?殺青酒一定得喝。平時劇組各忙各的,這時候最容易搭上關係。咱們幹這一行的沒戲拍就沒錢賺,這部戲拍完了你上哪找飯轍去?好啦好啦,特許你喝果汁。”
方靖一聽到“果汁”兩個字,臉就皺得像個包子似的。
好在,周策並沒有參加。劇組的人也見怪不怪——眾所周知,周策有嚴重的胃病,這種場合不喝酒不合適,喝了他又受不了,乾脆不去。他那個經紀人溫雅倒是很會做人,方靖聽人說,他們這次去的酒店是溫雅推薦的,而且已經預付了一半的賬單。也虧得是這樣灑錢的手腕,才讓周策不至於在這個圈子裡臭名昭著吧?
說歸說,那酒店確實不錯。周圍旁人推杯換盞觥籌交錯,沒人搭理方靖,他便放開肚皮猛吃,嘴裡塞得滿滿的全是菜。師兄端著個酒杯挨桌敬酒,敬了一圈又回來,瞧著他那吃相看不過眼,數落他:“你豬八戒投胎?幾輩子沒見過點油水了?”
方靖吞掉一隻海鮮鍋貼,拿紙巾擦擦嘴上的油,“我這正在長身體的青年需要趁這機會補充營養,別耽誤了少爺您,該幹嘛幹嘛去。”
“我還等你?等著你黃花菜都涼了!”師兄瞄一下週圍,從衣兜裡掏出一大疊名片,“瞧見沒有?”
“少爺英明神武!走走,別擋著我吃東西。”
“你呀,就是個吃糠咽菜的命……”師兄剛開始指手畫腳,背後突然被人大力一拍,手裡酒杯沒端牢,灑了大半杯,臉上帶著怒色回過頭去。
“胃痙攣!你不認識我了?”他背後站著一個娃娃臉的漂亮小姑娘,化了點淡妝,叉著腰,帶著點嬌憨刁蠻的模樣看著他。
“哎喲,姑奶奶,您怎麼又叫那個外號……”師兄連連討饒,“我忘了誰也不能忘了您哪!”
“那你在片場怎麼不跟我打招呼!”
“我一勤雜工哪兒敢啊?您可是女二號。”師兄這麼一說,方靖才想起來這姑娘是誰。準確地說,她不能算女二號,只不過是個臺詞稍微長一點、露臉稍微多一點的龍套,戲裡演女主角的同學,大約有十來個鏡頭的樣子。
“我來介紹、我來介紹,”師兄把方靖拽起來,“這是我師弟,方靖,也是道具組的;這位也表演系的,朱諾,比你早一屆,今年正好畢業。”
叫朱諾的姑娘大大方方伸過手去,說了聲“你好”。方靖忙不迭地站起來,握手之前先抓起桌上的紙巾擦擦手,“你好。”
那時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都在各桌上喝酒,他們身邊的位子空了一大半。朱諾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