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聽我把話說完……”籾井教業的平靜令人感到一陣陣的恐懼。“不管諸星清氏這個人用兵如何詭詐,但其人卻從未聽說過曾經作出過背信棄義的事情,至少沒有公開的作過。犧牲我一個人的名聲和生命並不重要,為波多野家保住這三千人才是最關鍵的!回去後不要想著為我報仇,第一這種兩軍交戰並不涉及私人的仇恨;第二波多野家要想生存下去必須達成與織田家的和解!如果我不能再回來,那麼這就是我要你們轉呈主公的話。”說完最後這句話他轉身向對面的敵軍走去,眾人無言的望著他的背影。

“您就是籾井大人嗎?”在最前面的一隊士兵當中,一位三十歲左右的武士客氣的對來到面前的籾井教業問到。

“在下正是籾井教業,敗軍之將特來聽候諸星殿下發落!”籾井教業努力保持著最後的尊嚴,看著對方樸素的裝束聲音裡帶上了微微的嘲諷。不管怎麼說自己也“曾經”是威震西國的名將,如今諸星清氏居然只讓一個這麼年輕的低階武士來受降。“這是我的佩刀,請……”他伸手向腰間那把跟隨他多年的太刀摸去。

“籾井大人不必如此!”那個年輕的武士出乎意料的阻止了他的這個行為。“諸星殿下素來仰慕大人的忠勇,絕對無意有所冒犯!請大人隨我來,這樣就可以了!”

“啊……多謝了!”這幾句話說得籾井教業對眼前這個武士生出了一絲親切,不管怎麼說對方還是尊重自己作為一個武士的體統的。不管真實情況是怎樣的,至少諸星清氏這個人在面子上還算講究。“如此……就有勞大人了!”他也客氣了一句。

“能為大人效勞,是我山中鹿之介的榮幸!”說著“下級”武士笑著一側身,足輕們自覺的讓出了一條通道。“……大人請!”

“啊~!”籾井教業小小的驚呼了一聲,這時才在晃動的火把光影中看清對方頭上戴的鹿角日月盔。“也許自己……是真的已經老了吧!”籾井教業有些悲哀的想到。

雖然只向前走了一段不長的路,但籾井教業卻彷彿經歷了人生中最長的一次旅途。他從一隊隊軍容整肅計程車兵中間穿過,沒有人對他加以注意,這對很久以來一直處於眾人矚目位置上的籾井教業來講,無疑是痛苦的!這支部隊的裝備自不必說,在他的印象裡即便是波多野秀治的親衛旗本也與這相去甚遠,更為可怕的是他們那種自信的態度,對面前敵人不經意間的“忽略”!“雖然沒有見過,但想來只有武田和上杉的軍隊才會是這個樣子吧!”他在心裡細緻的進行著評價。

終於走過了這段“旅程”,一行人來到了中軍本陣的位置。這裡有十幾個看來地位不低的武將,不過由於有了剛才的經驗,他對周圍那些不那麼起眼的人也絲毫不敢輕視。“難道我就是被這樣的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籾井教業在心中大聲的問著自己,同時把目光投向那群人中最顯眼的一個。

這是一個年輕的武士,歲數絕對不會超過三十!之所以引人注目不是因為他在這群人中那明顯的核心地位,而是一身華麗得非常過份的盔甲,就像是一隻“孔雀”的打扮!以籾井教業的價值與審美觀點來看,這個人的穿著完全就是“腐朽”、“奢侈”、“墮落”的代名詞!與其說是武將,還不如說是個公卿,但這個人的神情舉止又絲毫沒有京都貴人們通常的那種做作,相反倒是充滿了平和。

“這難道就是那個老奸巨猾、陰險詭詐的諸星清氏?!”對於這個最合理的解釋,籾井教業卻產生了極端的不真實感。他看似不經意的掃視了一眼,也許真正的諸星清氏正化裝藏在眾人當中。

“這位就是籾井教業大人吧?在下諸星清氏……”“孔雀”用一種老朋友的口氣和籾井教業打著招呼,他果然自稱是諸星清氏。“我有些事情想和大人談一談,但想先請大人原諒在下以如此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