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沒有認為是她撕的。

“小靜那種人……呵呵,”對方笑起來,“就算你先平白無故撕她書,她都不會報復。”

果然如此。

夏樹敷衍地跟著微笑了一下。黎靜穎較趙玫口碑好得多,但更有可能是偽裝得好。

在別人眼裡又善良又寬容,實際卻往往與所有人的認識相反。

被寄託了巨大期望的人,往往反過來讓人心痛到底。

笑,可以代表快樂,也可以代表內疚。淚,可以代表珍惜,更可以代表訣別。

這個世界,這世界上的人,夏樹看得太透徹。

一種無可名狀的感傷忽然如同電流傳遍全身,趙玫的譏諷在腦海中盤桓,“只不過是因為同情……”整個人又重新陷入泥沼,好像要不由自主地重蹈覆轍了。

“是你的手機一直在震動嗎?”

夏樹回過神,搖搖頭矢口否認:“不是,不是我的。”

那女生再次用懷疑的目光瞥了眼夏樹的外套口袋:“哦……食堂裡可以接聽沒關係啦,只是不能帶進教學區。”

夏樹直視她眼睛,半晌才語氣篤定地說:“我沒有手機。”

震動宣告明是從夏樹口袋裡傳出的不會有錯,可為什麼要堅決否認呢?女生覺得夏樹很古怪,正猶豫要不要和她交談下去,突然看見夏樹身後站著風間。

雖然在班裡並不算熟,可眼下到底也可以就勢脫身,於是和風間搭訕,說起英語作業,順利轉移了話題,沒再多搭理夏樹。

(四)

憑什麼才見過一兩面就做出主觀臆斷。

程司不是足夠溫柔的人,個性雖然開朗,但遠遠沒到像陽光普照大地的那種程度。

風間也未必一定冷漠,對人不大熱心而已。

關鍵是,他們好與壞又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都不是在乎自己的人。都不是自己應該在乎的人。

太喪氣了麼。好像也是不太對的。心裡牽出一根看不見的絲線,另一頭要系在什麼地方還懸而未決。

夏樹攤開掌心,生命線斷得分明。上學前住過一陣奶奶家,她被帶去給算命先生看,那人慾言又止退還了錢,奶奶大致能猜出吉凶,覺得非常沮喪。

連什麼時候會死掉也懸而未決,卻感受不到實質性的哀傷。

其他人遇到困難時,能夠勸自己打起精神“只消過一陣,就會擺脫這樣的日子”。而自己卻做不到,因為“不知道我還有多少日子”。說服自己“那只是迷信啊”,但潛意識裡終究還是在意。努力呼吸空氣,每一天都也許是最後一天,像是溺了水,不管不顧地向所有能觸碰到的東西揮手拖拽,有時連援救的人也一起被拉向水底。

上天從自己這裡取走的東西太多了,偶爾又好心地還來少許其他的作為補償,夏樹有時能看見一些發生在未來的畫面,雖然事後會得到證實,不過還是缺乏真實感,連自己都不敢相信這就叫做超能力,也許只是自己愛幻想罷了。

這樣的,沒有期待的,不願相信的,未來。

還剩下多少?

隔壁班的女生還特地躡手躡腳跑來後門張望,嘰嘰喳喳的聒噪聲中夾雜著“真少見”、“高二轉學”、“從外地”、“原因”、“神秘”等關鍵詞,夏樹知道在說自己,沒有抬頭去理。

“你也中暑了?”程司進教室順便問。

夏樹不知何來的“也”,只搖搖頭:“鬱悶著呢。”

“怎麼了?”男生拖過椅子坐下,有點感興趣。

“我奶奶叫我過來的時候吹了大牛,說聖華高中大有趣,每天下午三點就下課,週五下午還可以玩社團。現在看來好像不是真的。”女生洩氣地倒向自己胳膊,一小團臉頰被擠得移了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