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為我們摘一籮筐,外加可口的橄欖和石榴呢?”她朝他晃晃手指。“老孃沒有檸檬,你實在想吃的話,可以把鴨子跟檸檬的斗篷一起煮,但得先掛上幾天。這頓要麼吃兔子,要麼就別吃。餓的話,叉上就烤;不急呢,就用麥酒和洋蔥燉。”

聽她這麼說,艾莉亞流下口水。“我們沒錢,但帶了些蘿蔔和白菜,可以跟你換。”

“是嗎?它們在哪兒?”

“熱派,把白菜給她,”艾莉亞道。他照辦了,儘管行動小心翼翼,彷彿當她是羅爾傑、尖牙或者瓦格·赫特。

那女人仔細看了看蔬菜,又仔細打量男孩。“熱派在哪兒?”

“在這兒。我,我就叫熱派。她是……呃……乳鴿。”

“老孃屋簷下你們得換個名兒,菜和人可不能混在一起。老公!”

丈夫剛想溜出去,被她一叫,趕緊回來。“鴨子掛好了,還有什麼事,老婆?”

“洗菜!”她命令,“我去弄飯,你們都給我坐著別動,讓我家小子來張羅喝的。”她順著長鼻子看看艾莉亞和熱派。“我不給孩子提供麥酒,但果酒喝光了,又沒奶牛可以擠奶,河水嚐起來都是戰爭的味道。順流飄下那麼多死人,我給你一杯滿是死蒼蠅的湯,你會喝嗎?”

“阿利會,”熱派道,“我是說,乳鴿會。”

“檸檬也會,”安蓋不懷好意地笑笑。

“你少管檸檬,”沙瑪道,“大家都喝麥酒。”她急驚風一樣地掃向廚房。

安蓋和七絃湯姆挑了靠近壁爐的桌子坐下,檸檬找地方掛他的黃色大斗篷。熱派“撲通”一聲坐到門邊板凳,艾莉亞擠到他旁邊。

湯姆卸下豎琴。“有家孤獨客棧在林間小路上喲,”他唱道,曲調奏得緩慢,以配合歌詞。“店家的老婆象蛤蟆一樣難看……”

“換首歌,否則就吃不到兔子了,”檸檬警告他,“你知道她什麼德性。”

艾莉亞傾身靠近熱派。“你會駕船嗎?”她問。他還不及回答,只見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矮胖男孩端著幾杯麥酒出現。熱派虔誠地雙手接住,啜了一口,露出艾莉亞從未見過的燦爛笑容。“麥酒耶,”他輕聲嘆道,“還有兔子。”

“嗷,為陛下乾杯!”射手安蓋舉起杯子,興高采烈地喊,“七神保佑國王!”

“噢,孩子,別那麼肯定,”湯姆說,“有的人說的少,做得多。”

熱派在馬鞍上挪了一下。“我知道一首關於熊的歌,”他說,“會一點點。”

湯姆的手指滑過琴絃,“那我們一起來吧,熱派小子。”他昂頭唱道,“這隻狗熊,狗熊,狗熊!全身黑棕,罩著毛絨……”

熱派神氣活現地加入,甚至在馬鞍上依著節奏輕輕搖晃。艾莉亞吃驚地瞪著他:他竟有副好嗓子,唱得也好。除了烤麵包,她本以為他做不好任何事。

走不多遠,有條小溪注入三叉戟河,當他們涉水穿越時,歌聲驚起蘆葦叢中一隻鴨子。安蓋原地站定,彎弓搭箭,將它射了下來。鳥兒落在岸邊的淺灘。檸檬脫下黃斗篷,淌入及膝深的水中去取,邊走邊抱怨。“沙瑪的地窖裡會不會有真檸檬?”安蓋問湯姆,他們看檸檬濺起層層水花,粗口詛咒。“多恩的女孩曾用檸檬給我煮鴨子咧,”射手渴望地說。

過了小溪,湯姆和熱派繼續唱歌,鴨子則被檸檬掛在皮帶。唱著唱著,似乎路途也變得不那麼遙遠,客棧很快出現在眼前。它聳立在三叉戟河的拐彎處,河流由此轉向南方。艾莉亞懷疑地斜睨它。這不像歹徒的巢穴,她不得不承認,上層刷成白色,石板房頂,煙囪裡輕煙嫋嫋升起。一切都很正常,甚至有幾分親切。馬廄和其他建築環繞在周圍,後面有座涼亭,還有些蘋果樹和一個小花園。這家客棧甚至帶著伸向河中的碼頭,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