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隨意地拍了拍手,那佈滿了繭子的手掌拍在一起,響亮極了,就聽大廳外一聲門響,蕭北辰隨意地瞥了一眼,見一個短打扮,腰間別著一把駁殼槍,敞袖開懷的人大搖大擺地走進來,一臉的冷冽之氣,他卻是一怔,竟覺得此人有些眼熟。

一旁的洪福生笑道:“蕭少帥可還認得他?按道理你們可是舊相識,我欠著他一個人情,如今只要把你請來,我也就還了他這個人情,你們的事兒你們自己去處理,我可管不著了。”

蕭北辰看著那個人走過來,烏黑的眼瞳無聲地縮起,來的那個人卻笑起來,眸光泛出黑曜石般的冷意,道:“蕭少帥不記得我,我卻記得蕭少帥,若不是當年蕭少帥那一槍的成全,也沒有我的今日。”

一句話便掀開了所有的前塵舊事,蕭北辰淡然冷笑,只用一束散著寒意的目光在那人意味深長的臉上淡漠地一掃,“你倒命大!”那人便冷笑道:“我天生與常人不同,長了個右面心,可惜蕭少帥當時不知道!”

蕭北辰淡淡一笑,“現在知道也不遲。”

洪福生聽著他二人說話,卻半句也不插嘴,只看著戲臺子,那戲臺上又是一出鑼鼓喧天,便是洪家老爺子親點的一出武戲開鑼了。

這新平島比北新城偏北,一到夜裡,便透出秋寒之意,蕭北辰這一夜卻是半夜方回,才走進大廳,李伯便上來說林小姐還等在樓上的書房裡,蕭北辰知道她定是在等沈晏清的訊息,直接上了樓,才推開那扇門,卻見那粉紗罩子檯燈發出朦朦朧朧的一片光,無聲地籠著她,她靠在長沙發上,已經睡著了,

蕭北辰走上前去,脫下自己的黑色軍氅,小心地蓋在了她的身上,她似是真的冷了,那軍氅上還留著他身上的暖意,她在睡夢間本能地朝著氅裡縮了縮,縮成孩子般小小的一團,呼吸極細極勻,他俯身在她面前,默然地看著她潔白安靜的面龐,那書房極靜得,只有落地中的秒針走動聲一下連著一下。

在靜寂無聲的凝望中,他那一張英氣逼人的面孔上浮起一片難以言喻的複雜感情,緩緩地低聲道:“到底,你心裡想要的是什麼?”

從粉紗罩子下透出的燈光籠罩著他們兩個人,他只安靜地凝望著她,不知過了多久,在睡夢中的她忽然鎖起眉頭,似乎是做到了不好的夢,臉色漸漸地發白,閉著眼睛發出驚慌失措的聲音,“孩子……孩子……別帶他走……別走……”

她被噩夢糾纏住,只是睜不開眼睛,纖瘦的手從軍氅中伸出去,似乎是要抓住些什麼,蕭北辰伸手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指冰冷,在摸到蕭北辰手的剎那間,竟彷彿是溺水的人抓住一片浮木般,用力地抓住,眼淚便從緊閉的眼睛裡滲出來,打溼了烏黑的眼睫毛,“孩子……回來……”

她這樣連聲喊著,卻把自己喊醒了,才一睜開眼睛,那還含著淚的眼眸裡便映入蕭北辰的面孔,如此的猝不及防,避也避不開他的目光,那個孩子簡直跟他長得一模一樣,她宛如還在夢中,面孔蒼白,腦海裡全都是夢中的情形,下意識地緊緊抓著他的手,就彷彿是一個依靠,眼淚簌簌地往下落,哭訴著說:“……孩子……孩子……”

他目光一緊,“什麼孩子?!”

那一聲卻讓她徹底清醒過來,心底剎那間一片驚惶,額頭上滲出涔涔的冷汗,四目相對下,他的目光裡透出一絲雪亮的逼視,她的眼瞳裡含著晶瑩的水光,眼睫毛也溼漉漉的,沙啞著聲音說道:“我……我夢到小恪……又病了。”

她含著淚水的眼睛裡依然有著驚慌,他定定地看著她的眼睛,彷彿可以就這樣看穿她的心,她被他看得更慌,目光微轉,卻看到自己的手竟還抓著他的手,慌忙起身就要鬆手,誰知手指才一動,他卻反應極快地反握住了她的手,緊緊地攥在自己的手心裡。

她心中一驚,他雙眸烏黑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