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常滿足。

然而,在他雙手即將觸碰到他時,那人身後忽然跑出來個嬌小美麗的女子,開心的投進男子懷抱。男子親暱的擁著她,眼裡滿是寵溺與縱容。

他們笑得幸福美滿,生生刺痛了他的眼。

忽而,場景一轉。

他彷彿置身在一個美輪美奐的桃源,風吹動的花海中,站著個長身玉立的男子,男子衝他溫柔一笑,笑融了他內心的堅冰。

他勾起一抹淺笑,與男子並肩而立。

下一瞬,男子卻將手中的劍指向了他,冷冽俊美的面容一片冰霜,他薄唇輕啟,聲音劃過厚重的天幕,無比低沉:“軒岐茸。”

和風吹拂,吹起了臉側的髮絲,吹進了他眼底,他忽然看不清男子的臉。

他微微靠近了些,剎那間,利刃劃破虛空,胸前一熱,一長串鮮紅的血珠洋洋灑灑落了一地。

視線漸漸迷濛,他眨了眨眼,帶著汩汩鮮血的身軀緩緩倒了下去。

更襯得那人的側臉愈加淡漠……

雙眼捕捉到窗外光亮,又過了很久,思緒才回轉過來,這才是真實,那不過是夢境。

然,現實也不比夢境好多少。

“吱吱”“吱吱吱”

腰下有毛絨的活物聳動,加上它發出的聲音,再結合此處的環境,不難想出這是何物。

尤清洄從腰下摳出它的尾巴,隨手拎了出來扔到一邊。

陰暗的環境很適合蛇蟲鼠蟻的生長,老鼠的身子很是肥壯,受了驚嚇,扒拉著小腿,飛快竄到另一邊的牆角。

尤清洄難得有興致的盯著它,眼底也有了一點點波動,就見它縮在牆角哼哼吱吱的叫了幾聲,另一隻不知從何處跑來體型稍小的老鼠便與之會面了。

兩鼠擠在角落,也不知在商量什麼。

總不會是啃了他吧。

漸漸,尤清洄察覺出了不對勁。

兩鼠似乎正在進食,在啃著什麼東西。

一個手指樣長短色澤的東西。

明知不該,身體卻不聽使喚,一步步逼近角落。

在牢獄中生活的老鼠不怕生,即使察覺有人接近也自顧埋頭品嚐美味,必要時,他們會反咬一口。

一根手指。

一根血肉模糊的手指。

一根被啃得血肉模糊不仔細已無法辨認出是手指的手指。

不是尤清洄的,但總會是某個人的。

那一幕,無限放大在眼前,像是用針一針一針刺入眼底,刻在腦中。

莫名的,牽動人心。

挖掘出記憶最深處最不願提起的事。

喉間忽然湧起洶湧的嘔意,尤清洄順應本能扶著牆大吐特吐。

空氣中漫起一股穢物的酸氣,吸引了啃食手指的老鼠。

兩隻鼠像是見到什麼人間美味似的,快速聳動著肥胖的身子跑過來,趴在尤清洄吐得穢物前又舔又吸吃得歡樂。

已經只能吐出酸水的胃部又是一陣翻攪,尤清洄撇過頭,不願再看。

兀自縮在一角,裹著料子較差的黑衣,抱著腿,埋首臂間,卻只覺愈發寒冷。

那些令人心痛如絞的往昔和這些日子遭受的虐待,潮水一樣,湧進腦海。

鼻子陣陣發酸,最初只是埋著臉默默流淚,漸漸抑不住喉中的哀啞哽咽。

像是找到了一個發洩口,尤清洄不再壓抑,放任自己在這個冰冷無度的空間裡失聲痛哭。

欺騙。孤單無依。身心受創。自尊一點點被踩碎。茫然不知所措。

任涕泗橫流,尤清洄只能抱緊自己求得安慰,緊一點,再緊一點。

哭泣不代表懦弱,只是宣洩無法承受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