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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著她的手臂頓了一下,按著她的腰肢,一寸寸,讓她緊緊貼住他,深沉的眼眸裡浮出許多不能細辨的情緒,良久,聲音沙啞道:“師父,回到我身邊。”

她抬起手來,指間仍有鮮血,一隻蝶逐血而來,停留在指端,她看著那隻赤碟,唇角抿起一個要彎不彎的弧度:“回去?”卻漫不經心地搖搖頭:“回不去了,我快死了。”

他寬闊的肩狠狠一顫,極度震驚地望著她,語聲卻很是茫然:“怎麼會,我做錯了事,你還要回來教訓我,給我苦頭吃。”

她抬眸看了他會兒,突然笑起來:“你們陳王室的人怎麼說我,我其實並不在乎,你怎麼想我,我也不在乎,在這世上我活了太久,久得自己都覺得有點無聊了。你讓我曉得情是什麼,嚐到它的快樂,也嚐到它的痛苦,如此圓滿的場體驗,對於一隻魅來說,不是很難得的一件事嗎?就像桌盛宴,天南海北的菜式什麼都有了,痛快地吃完這桌筵席,人生就該散場了。”她說得毫不費力,一副精神還好的樣子,臉色卻漸漸透明,越來越多的紅蝶棲在她身周,像是等著那最後刻的送別。

他用力握住她衣袖,嗓音低低響起,像受傷的困獸:“就算不想再要我,可還有我們的孩子,蘇譽他很聰明,你還要看著他長大,看著他繼承大陳的國祚。”

印象之中他一向不怎麼多話,此時卻哽咽著不能停息,彷彿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她就不能拒絕,只要她不拒絕,就還會留下來。

她只是笑著看他,那笑裡究竟含著怎樣的意味,沒有人曉得。

一陣狂風拂過,他摟著她的身影驀然一僵,良久,跌跌撞撞站起來,手中只留一套紅色的華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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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胥調戛然而止,我卻良久不能回神。慕容安果然是死於瀝丘之戰,史書並未詳載,原來她是這樣死去。

這個人,生得雍容無雙,死得風姿絕代,這是慕容安,東陸曾經最強大的一位秘術±。這竟是……蘇譽的孃親。原來他的孃親並不是慕芷。

將這段故事講完,君師父皺眉陷入沉默,想來這對他而言不是什麼美好回憶,我和君瑋則望著燈花發呆不知該說什麼。

完完整整看到這段過往,說實話,我覺得這事兒和君師父沒半毛錢關係,搞不懂他為什麼那樣仇視陳侯,恨不得殺了他。但在君師父眼皮子底下也不太敢和君瑋交換意見,僅靠眼神的交流又實在碰撞不出什麼思維火花,獨立思考了半天覺得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釋是君師父也對慕容安有意,才會對不小心害死她的蘇珩抱有那麼大的敵意……但轉念又覺得慕容安不能倒黴到這個地步,一輩子就收了兩個弟子,怎麼可能兩個弟子都對自己抱有不可告人的暖昧感情。

還沒等我想出個所以然來,君師父已經開口:“看完這段華胥調,你應該知道我想讓你怎麼做了吧?”

我抓了抓頭,福至心靈地試探道:“您是要讓我為陳侯織一個夢,將他困在夢中?”

君師父笑了笑,笑意卻未達眼底:“不錯,蘇珩當年放棄師父選擇王位,此事雖然師父不說,但那年她的痛苦我卻是看在眼中。她本可以站得更高,卻是蘇珩阻斷她的路。

可恨她為他放棄一切,他卻不知珍惜,如若切重來次,我倒要看看這麼多年後,蘇珩會如何選擇。若他對師父的情經年不變,願意留在華胥之境中陪伴她,我便放過他,也算是了結了師父在塵世的最後一個遺憾;如若他仍留戀王座上的榮華,事到如今也還要辜負她,那麼,我定要讓他死無葬身之所。”

我心情複雜地看著這樣的君師父,感到壓力很大。聽他這麼說,他是要讓我為蘇珩織出一個重現往事的華胥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