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算不了什麼。事實並不那麼順利,合適的人家當保姆沒成,她心一橫當小姐。

我試探著問她,你丈夫知道你當小姐嗎?

阿琴說:他肯定知道。我第一次寄錢給家,我怕收不到,打電話給他,他在電話那頭哭啦,他說是他自己不中用,害了我。九花你還沒成家,夫妻間的事你不懂得,森林一直和我感情很好,說來不怕你笑話,他離不開我,總像一隻小貓似的圍在我的身邊,像有說不盡的話,嘮不完的嗑。可現在,一分開就是很長時間,我快一年沒回家啦。

說到這兒,又一行淚落了下來。儘管我不能完全理解身為人妻的阿琴的全部心理,至少我懂一點,感情很好的夫妻不能分離得太久太久。森林這樣老實巴交的人,總不會因妻子不在身邊去找走夜女(暗娼)吧!

阿琴說:怎麼說我沒停地接觸男人,可森林他呢?唉,真苦了他。本來他該親自來送甜甜,然後再把她帶回去。

甜甜依偎在母親的懷裡睡了一個下午,我和阿佳上趟街,買了一大包小食品,什麼果凍啦香腸什麼的,總之是些小孩愛吃的東西。刮甜很懂事,說了很多句謝謝阿姨的話,她又不時地把吃的東西塞給我們,她太高興啦,活潑得像只小鳥。吃了一些東西后,她挽上袖子說要幫助媽媽洗衣服,說媽媽太累啦,甜甜要幫助媽媽……

第二部 第十二節(2)

甜甜終歸太小太小,還不諳世故,將來長大她知道了母親都做了些什麼,該怎樣想?我讀過一篇外國小說,一個上大學的兒子靠母親來供,他只知道母親很辛苦,他因此很尊重她很感激她。一次,他被同學拉去看脫衣舞表演,他看見舞臺上表演的正是自己的母親,他頓覺羞愧難當……我不希望阿琴有個像小說那樣悲慘的結局。

×月×日

接到小慧電話已是午夜時分,我剛送走客人,很疲倦的。小慧要我立即到市婦嬰醫院見她。起初,我猶豫,她結束通話電話時最後一句話使我下定決心去醫院,她說:天下雨啦。

雨是我陪客人唱歌時悄然飄落這座城市的,匆急而訇然。或許是一種巧合,我今天唱了冬季的雨、呼風呼雨……或許這些帶“雨”字的歌,感動了上蒼!

同居那麼久,懷孕乃屬正常的事。未婚先孕、婚前性行為,在我們這一代人心裡,如天要颳風下雨一樣平常。

假若是在金兔村,時間倒退回去十幾年,小慧麻煩可大啦。至今,金兔村老輩人教育子女保持貞節,都要這麼說:一輩子可別學劉桂香。劉桂香是大隊的赤腳醫生,家住金兔村。她當赤腳醫生時19歲,其實她不是醫生,只是個測測血壓、量量體溫、打打靜脈針什麼的護士。大隊還有一位醫生,是剛從部隊衛生隊復員回鄉的衛生兵,年齡25歲。他有家室,護士劉桂香沒有。赤腳醫生要經常巡診,夜間有時也要出去,劉桂香膽小不敢走黑道兒,醫生主動陪著,朝夕相處,男女間便有了人們常說的那種事,作為醫護人員,懂得無論如何不能懷孕。那時候,安全套還沒廣泛使用,醫生負責保管村計劃生育器材,他近水樓臺先用上,卻出了問題,安全套掉進……取又取不出來,赤腳醫生技術極有限,加之劉桂香的緊張,取出更困難。怎麼辦?只好到公社醫院去,請比他們高明的醫生取出來。此事不脛而走,傳揚則有些幽默:赤腳醫生帽子掉井啦。

第二部 第十二節(3)

沸沸揚揚,醫生和護士的隱情盡人皆知,劉桂香已沒臉上班。她爸火冒三丈,女兒給他丟了大臉,掄起扁擔就打,打折一根扁擔。遍體鱗傷的她在一個月黑夜,一頭扎進村中那眼百年老井中……懂得醫療知識的劉桂香,藥箱裡至少有幾種可以自殺的藥物。她沒用藥,反而選擇跳井這一死法,至今是個謎。劉桂香揹著“不正經女人”的惡名走的,成為金兔村的反面教材。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