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聽他喉音渾濁,粗聲粗氣,不似本地口音,心道:“這人的年紀不大,怎地這般說話。嗯,想來他是外地人,口音才這般古怪。”

掌櫃的點頭陪笑道:“是啊。小店雖是老字號,但門面著實不大,令客官您見笑啦!”

紫袍漢子嘿嘿一笑,問道:“老掌櫃的貴姓?你這店中可有夥計啊?”

那掌櫃的微笑道:“不敢,小老兒姓呂。小號兒是小本生意,只小老兒老兩口經營,並未請過夥計。卻不知這位爺臺您究竟想買些什麼點心啊?”

紫袍漢子望了望江浪手上的兩包點心,下巴一揚,道:“喂,你怎麼還不走啊,現下輪到我啦?”

江浪強忍怒氣,閃身退在一旁,道:“兄臺,請!”

紫袍漢子不再理他,向那掌櫃的道:“呂掌櫃,你這裡都有哪些好吃的點心啊?”

呂掌櫃微笑道:“小號的糕點樣式不少,不知客官您喜歡什麼口味的?”

紫袍漢子不答,乜斜了側立一旁的江浪一眼,陰陽怪氣的道:“喂,臭叫花子,你怎麼還不走啊?煩也煩死啦?”

江浪臉色微變,咬了咬牙,強自按捺,道:“兄臺,在下來找呂掌櫃另有要事相問。你若看在下不順眼,我稍後再來便是!得罪啦!”提著兩包點心向呂掌櫃雙手一拱,轉身邁步。

紫袍漢子擺擺手,叫道:“罷了。點心我也不買啦。叫花子,你快問你的要事吧!只是‘當世最美麗的女人’之語,就不要胡亂說了。你一個村夫野漢,幾時見過真正的美人兒?沒的讓人聽後笑掉了牙齒!”

他一面說,一面抱臂而立,施施然的退在牆角,卻不離去。

呂掌櫃和江浪這時俱已瞧出這紫袍漢子確實不像來買點心的,卻又搞不清楚此人來意。江浪急於打聽到鮑小曇的訊息,便耐著心把她的身形面貌細細給呂掌櫃說了。

其實他也知道呂掌櫃未必見過鮑小曇,即使以前見過,也未必還記得,只是聊勝於無的碰運氣而已。

不料呂掌櫃聽他說完,側頭思索,隔了一陣,忽道:“難道當真是她?”鬥聞此言,江浪心中驀地升起了指望,胸口一熱,臉泛紅潮,顫聲道:“你見過我娘子!她,她在哪兒?”

呂掌櫃瞧了瞧江浪,又瞧了瞧那紫袍漢子,微笑道:“若真如這位客官所說,前些日子確有一個長得這般標緻模樣的姑娘光臨過小店多次。而且,碰巧有一次她來買點心時,被這條街斜對面的那間‘毛記畫館’的畫師毛老秀才見到。當時毛秀才還誇這位姑娘容貌出眾,堪比昭君,還想懇求替她作畫兒呢!”

那紫袍漢子呸了一聲,撇了撇嘴,插嘴道:“‘容貌出眾,堪比昭君’,又一個沒見識的鄉下土老兒!”

他不住的冷嘲熱諷,初時江浪只道是衝著自己來的。此時聽他對呂掌櫃轉述別人之語也出言譏刺,心想此人多半便是這副脾氣。

呂掌櫃心頭微微有氣,淡然道:“王昭君長得什麼模樣,咱們都沒親眼見過。但那位姑娘若真是這位客官的妻子,決計是跟王昭君一般美麗的俏佳人!”江浪對自己妻子容顏更無半點懷疑,點了點頭,有意無意的望了望紫袍漢子。

紫袍漢子一呆,見呂、江二人都瞧著自己,不由得微微發窘,雙手連搖,支吾道:“你們幹嗎這般看我?”突然間惱羞成怒,冷笑道:“我,我是說那個姓毛的酸秀才,他又沒見過昭君。胡亂比喻什麼,倒不如說什麼嫦娥啊,織女啊,貂蟬啊,西施啊,哼,橫豎這幾位大家誰都沒見過!”

呂掌櫃一本正經的道:“那倒不然!”

他此話一出口,紫袍漢子固然又是一呆,連江浪也不禁怔住了。

呂掌櫃的捋著鬍鬚,甚是得意,道:“眾所周知,當年那個名叫毛延壽的宮廷畫匠,受了皇后的指使,把身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