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就花費了百萬兩白銀。即便兵馬還有富餘。但是沒有餉銀,仗已經很難打下去了。”

“不是還有內帑嘛,到了現在這個時候,皇上難道還會心疼銀子。有了內帑接濟,加上朝廷騰挪一下,還是能抽出不少銀子的。”

楊鶴緊了緊身上的皮袍,落寞的說道:“我雖然不在朝中,但是也知道皇家也是善財難捨。更可況萬曆年間連番用兵,只怕先皇留下的內帑未必有多少。”

“況且天子即位後。對待官紳太寬,對待百姓太嚴。又沒有上幾代天子斂財制衡的手段,只怕情況更加糟糕。”

楊鶴這番話是非常隱晦的,話音中對於崇禎天子的治國之道的手段也有些意見。

實際上也是如此。崇禎登基後,基本上看不清局勢,分不清大局。他聽信了東林黨的忽悠。取下了礦稅監,還將江南的茶稅交給文官收取。

這樣一來。從崇禎元年開始,朝廷的收入大幅度減少。再加上為了修建天啟皇帝的皇陵。整個崇禎元年,朝廷一直拿不出餉銀。

而因為缺乏餉銀,九邊的官軍連續發動兵變,無數的邊軍士卒逃亡成為盜匪,這就更加重了陝北流民起義危險。

到了崇禎二年,朝廷缺銀子的局面更加嚴重,崇禎皇帝沒有辦法,只能加收剿餉二百萬兩,講負擔壓在貧苦的百姓身上。

明代的稅制,從明太祖開始就問題重重,因為明太祖的關愛。官員士紳的土地是不收銀子的,幾百年下來的土地兼併,自耕農的土地越來越少,從宣德年間開始,明朝的田賦就逐年減少。

到了天災**之年,百姓為了躲避官府的盤剝,少交一些賦稅。紛紛將土地投獻到士紳名下,將自己賣身給士紳為奴,這樣一來,更減少了交稅人員的數目。

而指望官僚階層的節操,自發的將應該繳納的賦稅交上來,這更是天方夜譚的事情。

舉個恰當的例子,崇禎二年整個浙江省的茶稅,官員們僅僅上交了十二兩白銀。這是十二兩白銀,就是偌大的浙江省一年的茶稅。而在天啟七年,這個數目還是十七萬兩白銀,這還不算當地收稅的太監的嚴重貪汙。

在明末時期,明朝的官僚幾乎毫無節操。他們眼中除了白花花的銀子,根本沒有絲毫忠義。為了少交賦稅,他們什麼缺德的事情也能幹出來。

在崇禎元年中,他們忽悠剛剛繼位的崇禎天子,炒作蘇松重賦的概念,上書讓朝廷將賦稅平均到各省。而生長在婦人之手,沒有接受過任何培訓的崇禎皇帝,居然同意了這個意見。

眾所周知,江南一畝田地種植茶桑可以賺取十幾兩白銀。而陝北之地,每畝天地只能平均打三四鬥粗糧,賺取的銀子還不到三分銀錢。

而大明朝的崇禎皇帝,居然讓每畝地收入三分銀子的陝北交納二兩銀子的田稅。這樣殘暴的政策,自然逼得陝北百姓只能造反,正是因為這種政治背景,劉宣才能聚攏饑民,起兵造反。

這種狀況,楊鶴心中自然清楚。他本人就是官僚階層的一員,他出身於常德,並不是東林黨人,反而與當年的楚黨關係密切。但是對於朝廷這種艱難的局面,楊鶴也沒有任何辦法。

在朝廷的體制內,任何改革都會觸動當權者的利益,哪怕是大權在握的張居正,也不敢觸動官紳階層的根本。

楊鶴想到這裡,越發的悲觀失望,他憂慮的說道:“現在最危險的就是糧道,朝廷千里迢迢翻越太行山為大軍運糧。每一粒糧食都是非常寶貴的,現在小白袍佔據平遙,嚴重的威脅著官軍的糧道。如果不能儘快解決這個隱患,我們也要儘快退兵了。”

王洛雖然算是楊鶴的親信,經常為他出謀劃策,但是大軍的糧草,卻並不由他經手。他遲疑了一下問道:“情況已經如此糟糕了嗎?”

“只怕更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