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有?她那麼——”

露生霍然而起,面紅耳赤,“她是正經姑娘。我利用了她不假,可我還不至於——”

話到此處,他再說不下去,感覺像是年輕的夫妻光屁股打架,被小孩子撞見了。而龍相笑嘻嘻地向後一靠,架起了二郎腿一蕩一蕩,“喲,露生,你在外面跑了一年多,不會還是童男吧?”

露生擰起了眉毛,保持著要走的姿勢沒變,只是低頭斥道:“收起你這副下流的嘴臉,給我上樓睡覺去!”

然後他像是承受不住對方的下流之氣,慌里慌張地先跑了。正經的大哥哥做久了,他連耳朵都是純潔的,聽不得那些賊兮兮的怪話。

一夜過後,露生早早地起了床,心裡隱隱有些惦念艾琳。回想起不久之前他和艾琳在一起的時光,恍如隔世。丫丫和龍相構成了一個大漩渦,專門是來卷他的。他剛在這龍公館裡住了十幾天,可就時常產生錯覺,認為自己從未離開過他們。從小時候到今天,一直和他們在一起。

露生輕車熟路地進餐廳,先人一步地吃早餐讀報紙,一切都做得自然而然,彷彿他在這座小洋樓裡已經生活了一輩子。只是早餐有一樣熱咖啡,是讓他感覺有些陌生的。一端起咖啡杯,他就想起了艾琳——艾琳最愛喝這些西洋飲料,在咖啡店裡可以一坐坐半天。

然後他承認了自己的無恥和懦弱。他是不敢再見艾琳的,如果見了,也會遠遠地避開。無顏相見,真是無顏。

樓上有了動靜,是龍相在發起床氣。露生不假思索地跑上樓去,闖進了人家小夫妻的臥室裡。一手攥住龍相的光胳膊,他對著丫丫狠狠一揮手。丫丫剛捱了一記重拳,此刻一聲不吭,撒腿就跑。

半個小時之後,龍相和丫丫坐在餐廳裡,沒事人似的喝粥。龍相吃小籠包,給自己夾一個,也給丫丫夾一個。丫丫那捱了拳頭的肩胛還疼著,但是眼角餘光瞥到了露生的身影,她便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安心地、麻木不仁地吃了起來。

吃完了早飯,龍相往客廳內的長沙發上一躺,也不睡,也不走。露生問他這是在幹什麼,他愛答不理地答道:“保護你。”

龍公館是有衛兵站崗的,除了門口衛兵之外,周圍還有隊伍巡邏,甚至牆頭上還扯了鐵絲電網,怎麼看都不需要龍相這樣一位臥佛似的保鏢。因為他在,所以丫丫那些一分錢不值的瑣碎話語減少了十分之九,幾乎有了點惜字如金的意思。露生不在,她常年地做悶葫蘆,也沒覺得怎樣;如今露生回來了,她連著說了好些天的廢話,竟像是說出了癮,閉嘴坐在一旁,她感覺頗憋得慌。默誦似的動了動嘴唇,她抬眼去看露生。露生背對著他們站在窗前,雖是一動不動,但是身姿依然瀟灑。

龍相在家躺了兩天,躺得家中死氣沉沉。到了第三天,軍務把他逼出了門。他前腳剛走,丫丫後腳就進了門,告訴露生:“院裡剛才過去了一隻大貓,貓嘴裡還叼著個小崽兒。”

又道:“我想摸它一把呢,誰知道它跑得那麼快,一躥就沒影了。”

露生張了嘴,正要回答,哪知未等他運氣發聲,門外忽然來了一名軍官。這軍官行色匆匆,進門之後來不及自報家門,對著露生直接開了口,“白少爺,雲帥讓我來接您。”

露生不認識來者,但是一聽對方的言語,就知道這是個“後來的人”。在很久之前便認識龍相的大小長官們,通常是稱他一聲少爺。他很疑惑地望著對方,問道:“接我?有事?”

軍官一搖頭,“我也不知道,雲帥只說讓我把您接到軍部去。”

露生回頭看了看丫丫,隨即又問:“那太太呢?她走不走?”

軍官再次搖頭,“雲帥沒說接太太。”

露生隨手從衣帽架上取下一件大衣披上,跟著那軍官往外走。走出幾步之後他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