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的小吃回來。”

電話對面很安靜,有輕細的音樂飄來飄去,似乎從某個角落裡發出來的,還伴隨著細脆瓷器的撞擊聲。

我疑惑地問:“你不在機場?不會是航空公司安排的宿舍吧!”

“這是哪?”我聽到米米溫柔地發問。

“綠波廊。”一個低低的男人聲音。

“綠波廊。”米米轉而大聲地告訴我。

心情驟然降到冰點。米米是該受凌遲處死的,千刀萬剮也不算過分。她竟敢這麼明目張膽?我壓制滿腹的怒火,竭力讓語氣平穩。

“綠波廊酒樓?正好在老城隍附近,你可以順便...”

“報歉啊,我恐怕沒時間去。”

沒時間?那剩下的時間她打算和那男人如何消遣?

“是嗎?隨便你。少花點時間在吃,上海菜很甜,會胖成只豬的。”我恨恨道。

“哦,知道了。”米米開始答非所問。

話筒傳來男人的聲音:“誰的電話?”

敢這麼發問的人,和她的關係應該不同尋常。這句話本應是我來問。那個男人是誰?

我清晰地感到她把電話擱在桌上,聽筒那端很明顯是筷子擱放的細碎聲。火騰地燒到頭頂,雖然衝動得想摔東西,但卻把手機捏得更緊了。我強忍著怒火,也許是不甘心就此放過她。

“喂喂喂。”我開始氣急敗壞。

電話那端男女的輕笑聲,似乎正談著一件有趣的事。男人忽然問:“哎!你的電話打完了嗎?”

米米彷彿剛記起來,拿起電話,也“喂喂”兩聲。

我剛想河東獅吼,米米竟嫣然道:“已經掛了。”

電話的忙音將我的聲線掐斷了。我狠狠地擂擊桌子,疼得咬牙切齒。該死的米米!買件商品,還有個使用期限,可在她身上花錢無數,還買不到一個忠貞。轉念黯然,對這種貪婪拜金的女人講忠貞真是可笑至極。

我盲目地翻箱倒櫃,竟翻出了房東儲存的一些古典樂曲。放了一段《春江花月夜》。音樂如水流瀉,旋律委婉質樸,流暢多變。我找到酒櫃裡所剩無幾的殘酒,敲著瓷碗,一觥一詠,和著古樂低唱淺斟。酒在舒緩的音樂尾聲中見了底。我身心鬆懈地斜躺在沙發上,說不出的疲倦。

米米沒錯,她有選擇的自由。我既然給不起承諾,也就沒有任何權力去要求。這筆交易很公平。

蜘蛛之尋(十三)

老陳神秘地向我引見一位客人。

中年男人。頭髮一絲不亂,濃眉,細眼。黑襯衣,質地考究,歐米茄的手錶,左手無名指上有枚戒指,周邊鑲鑽的黑寶石。老陳介紹。樊寶南,佳喜仁商場經營管理公司中方代表人,中港合資,襄樊即將開業的大型賣場就是旗下之一,連鎖經營的模式。

他自謙儒商,但掩飾不了眼裡的一絲倨傲,他對與我們的交談看似認真,然而不斷捏戒指的動作又暴露他的心不在焉。奇怪地是精明的老陳似乎並未察覺。也許這點瑕疵與巨大的利益相比不足一提,所以他有理由忽略。

當然,樊寶南確實是塊寶,並且奇貨可居。奇的不是他本人,是他身後強大的權力,顛覆利益的權力。野心勃勃的老陳,單就襄樊的工程,是不足以用牛刀的,看來,這次他是決定放手一搏了。“關係”在生意場裡是張秘密的王牌。今天老陳讓我見識了這把“牛刀”,多少是把我當了朋友。商場無父子,他的用意已令我感動受用了。

“牛刀”這餐著實來了一頓牛飲。我們在本城最好的酒店,吃了餐豪華宴,豪華到足以讓一個工薪階層吃上大半年有魚有肉的伙食。在餐廳點菜,眾口難調,但有一種人善於點菜,悉知菜譜,熟悉菜式。這種人不是吃溜了嘴吃油了嘴就是大廚。樊寶南當然是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