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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仁眼。
我吁了口氣,張開嘴,彷彿要吞下一頭大象。
“腫得太厲害了。”她用尖銳的類似針的東西戳了脹痛的牙齦,暖暖鹹鹹的液體湧到嘴裡,我輕鬆了許多,像放逐了部分的疼痛。
“用力點。”
“以毒攻毒只會更糟。”
“病痛轉移法,做醫生連這都沒聽過?”
她並不理會我,嫻熟地將棉花捻在鉤針上,蘸了點黑乎乎的類似碘酒的液體,在我嘴裡搗騰。總之舒服了許多。
“這樣亂攪一陣也挺不錯。”
她的眼睛盯住了我,極快地抓起我左手,在拇指和食指之間的上狠命一捏。痠痛貫穿了整條神經,我幾乎從床上跳起來,瞪著她。
她拍拍手,輕描談寫地說:“牙還疼嗎?”轉而一笑,“這才算得上病痛轉移。”
不知是藥物還是|穴道的原因。我好多了,由衷地感謝小醫生。她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裡。
“這回要開藥。不能喝酒,不能吃上火的食物,如桔子,儘量不吃魚和南瓜或者海鮮。”
牙痛和這些都相關嗎?人體真是匪夷所思的化學器皿,相生相剋會產生不同的反應。也許有血有肉的人根本就是假象,只是造物主手下被擺弄的玩偶,這些痛苦煩惱都是被潘朵拉制造出來的,並非我們意念所決定的。屬於我們真正的東西究竟是什麼?也許只剩下靈魂了。
她拉下口罩,一張光鑑可人的臉明亮地呈現在我面前。我突然為之一震,彷彿一座亙古不化的冰山突然碎裂,雪崩的刺白照亮心底最深最暗的地方。
她看上去有二十八、九歲,除了有雙年輕女孩的眼睛,全身煥發著不可思議的女人味道。不像米米,不同以前所見的任何女人,那是純粹由內在煥發出來的氣質。她的嘴角有一些細紋,但這些細紋讓她在微笑時顯得十分迷人。她沒化妝,不著脂粉卻面板白皙清透,能看到臉頰細紅的脈絡,嘴唇薄但輪廓清晰。
她刷刷地寫下處方遞給我。
“一天三次,飯後服用。”
我挪不開眼神地盯著她。她把單子再次塞進我手裡,我回過神來,再三地道謝。她輕輕一笑。
“別再送花就行了。”
送花?我想起來,抬頭“小姑娘醫生”,啞然失笑。
“你把名字告訴我,下次直接找你。”
“不用了,這裡每位醫生都很好。處方上有我的名字。”
“不用看都知道看不懂。”
她眼裡浮起單純的疑惑,那眼神似曾相識,我的心怦然跳動,語言也不流暢了。
“你,你們醫生的字都像天書。有點,鬼畫胡符。”
她釋然,嘴角輕揚,形成優美的弧線,輕輕地,一個隱忍的笑意。
一個微笑包括了一個春天。
我嗅到了芳草的氣息,藍天下的草地,嘴裡清甜的草心,久違的暖意重新回到胸口。許久都沒有這麼動心過,我以為神經早已麻木,但這一秒血液在血管裡緩慢流動,越來越快,歡快的情緒一觸及發。這是愛情嗎?愛情來得似乎太簡單了。沒有任何理由,也不需要理由。
別淡林!別淡林!
奇怪的姓。別緻的名字。字跡工整,蠅頭小楷。
我在醫院大門口久久徘徊。
下午兩點半。別淡林出現了。舊仔褲,水洗布的襯衣,黑皮筋扎的馬尾,帆布的揹包。即便是這樣簡單,簡單到像大學生,我仍可以感覺到她周身散發的女人味道。
我遠遠地跟著她到公交車站,一前一後上了3路電車,一直開到寶豐路。她在路邊買了根5毛錢的小牛奶,在報攤前買了本《讀者》,隨後進了間網咖,坐在36號臺,整整三個小時,她沒點一杯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