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他們,還是明早再說你醒了?”湯勺攪一攪熱粥,送過一勺給他。

李伯仲艱難地嚥進一口粥,搖頭,先不要告訴任何人他醒了的事,他還要等著那些人繼續鬧下去。

“女瑩跟二夫人她們呢?”

搖頭,她們倆跟太后走得太近,很容易露出馬腳,還是不要告訴的好。

“那兩位太醫呢?能瞞得過他們?”就算張千是自己人,可畢竟替他療傷的主要還是那位豐太醫,怕是不好隱瞞吧?

李伯仲勾勾唇角,她光忙著照顧他了,還沒注意到那兩位太醫自中午就沒再出現過……

李伯仲吃下最後一口粥後,但聽外面的爆竹聲越來越多,也越來越響。

原來就快到子時了。

李伯仲食指指著視窗的方向,一直不放下來。

“天太冷,不能開窗。”白卿邊收拾食盒,邊壓下他的食指。

可他不是個輕易就會妥協的人。

最終白卿還是把窗戶推開,外面大雪如絮,鞭炮的炸亮偶爾湧出一簇簇的光芒……

又是一年了,她依舊還是在他的身邊蹉跎——

回過臉,被燈光照亮的大雪像一片簾幕,在她的身後拂動。

這景象很美。

這是他們的第一個除夕,有雪,有爆竹,有餃子,還有人,就像所有正常人的除夕一樣……

四十三 霸業伊始

李伯仲的傷恢復的很好,到年初三時已經能坐起身,白卿沒問他打算瞞到什麼時候,就那麼每天看著那些所謂的官員跟走馬燈似的一撥換過一撥,等著盼著他趕緊醒,醒來好解決眼前的危機,可他“偏不醒”。

到了初四的晚上,雷拓突然到後院找她,說是王爺要出門,讓她跟著照料一下……

他們乘的馬車停在後門的小巷道里,白卿上車時,李伯仲早就坐到了車上,半倚著棉枕,腿上蓋著厚厚的毛麾,正閉目養神,聽白卿上車,緩緩睜開眼,“怎麼不多穿一點?”外面天寒地凍的,她卻只多披了條毛披肩。

“要去很遠?”偏身坐到一旁。

“出城。”

“……”都成這樣了,還能到處亂跑,真不知道要傷成什麼樣他才會老實。

車上只有他們倆,駕車的是雷拓,馬車沿著不算寬敞的街道往東門行駛,可能是擔心他的傷沒好,怕顛簸,車行地特別慢。

因為百無聊賴,又不想跟他大眼瞪小眼,白卿伸手指挑開了厚厚的皮簾子,一陣冷風鑽進來,凍得人牙酸。

“小時候為什麼會離開芽城?”看著她的側臉,突如其來的問了這麼一句。

“……那兒打仗,逃出來的。”

“在西平長大?”

“算是。”

“當時怎麼能肯定我會把你帶回李家?”他還記得當時收下她只是無意。

白卿倏而一笑,“沒想到你會帶我回去。”

“不能肯定就敢把自己壓進去,只為了個根本不認識你的女孩?”

“……”深深嘆一口氣,“我們跟你們不一樣,你們都是有尊嚴的人,嘴裡說的,心裡想的,都是權利、天下,而我們心裡想的只有親人和吃穿,光這些東西就夠我們一輩子忙了——所以你覺得不值得的事,在我來說,可能是我一輩子要做得事。”這就是他們倆之間的差別——根本是不同世界的人。

李伯仲確實一下子不能理解她的話,因為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生活,但可以試著去理解一下,“過來這邊——”半掀開毛麾,示意她坐到自己身邊,方便取暖。

白卿挪過身子,雙腿縮排那條溫暖的毛麾裡,她確實也冷了。

馬車依舊平穩地向前走著,車裡的兩個人漸漸無話,因為女人被溫暖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