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他心中一陣慶幸。這廝倒也是個機靈人物,老爺只是讓他去柴房劈柴,卻沒有把他掃地出門,這本身就是代表了一層意思:老爺只是想要懲罰懲罰自己,卻不是要徹底弄死自己。

他就像是抱住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者,跪在地上,腦袋一下一下,重重的磕在門前的青石上,大叫道:“小的多謝老爺恩德,老爺慈悲恩德。”

“滾吧,別弄髒了老夫門前。”

楊嗣昌冷哼一聲。

楊塵又是哭著磕了一陣兒的頭,這才灰頭土臉頂著個鮮血淋漓的額頭走了。

在他走後,院子拐角的陰暗處走出一個人影,臉上全都是得意的冷笑。

“這廝,倒是還沒無可救藥。”

楊塵走後,楊嗣昌輕輕吁了口氣,淡淡道。

“雖然沒直接攆出去,但是柴房三個月……也夠他受得了。”蘭娘輕輕道。

楊塵會做人,受過他孝敬的人不少,她也不例外。

“那間店面的事兒,我找楊墨問過了。竟然是楊塵瞞著我偷偷拿下來的,這個狗奴才,竟然忘了他主子是誰麼?上下打點關係,瞞的嚴嚴實實,滴水不漏,連你,連老夫都不知道!嗯?區區家奴,勾連官員,他真是手眼通天啊!今日揹著老夫胡搞,明日不知道要弄出什麼花頭來!此風,決不可長!”

“這店面,老夫本來是不打算給那董漢臣的,五千兩,一個指揮僉事的告身也夠了。那糧店拿下來,直接就作為府中產業豈不是更好?”

“不過一來是冀北道劉若宰的面子,二來是今日這姓侯的小狐狸又來說了一通,雖然多半是他自作主張,但這樣一來,吃香就不能太難看了。給他便給他了吧!”

“哼,你說的輕巧!”蘭娘忽然不滿的哼了一聲,道:“一個店面,又是那般好的地段,每日生髮,得多少銀子?你一句話便扔了出去,卻知道背後出入麼?大明第一藏家,商鼎周鐏,件件都是無價之寶!喝,那無價之寶還不都是拿銀子換來的?那銀子哪來的?還不都是我一個子兒一個子兒的掙來,儉省出來的?你人前倒是風光了,也不知道我們人後多為難!”

說著小嘴兒便是撅了起來,手上的勁兒也大了一些,楊嗣昌頓時疼的哎呦一聲,卻不生氣,陪著笑道:“嗨,好蘭娘啊,這個……你也知道的,哈哈,是吧?”

話語竟是幾近無賴求饒。

若是被外人看見,堂堂的兵部左侍郎,宣大總督大老爺竟然和一個小妾這般軟語相求,不知道會驚掉多少眼珠子。

蘭娘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楊嗣昌嘿嘿一笑,自言自語道:“那董策董漢臣,也是個小狐狸,不過麼,倒是恭敬,也懂的規矩。”

…………

臘月二十五。

二十五,炸豆腐,今日炸的,又何止是豆腐?煎炸的各種,怕是得有個六七十斤才行,按照此處的規矩,這些煎炸的食物,是要一直吃到出正月的。最不濟的,也要吃過八月十五才行。

今日晚飯吃的便是今日的煎炸,剛剛炸好的丸子,豆腐箱子,鮁魚,耦合,又香又脆,鮮美可口。董策不知道這些東西自己吃多久會膩,但是至少現在是不會膩歪的。

吃過飯,他便踱步出了後宅,來到前廳,讓王通去通知李貴,石進等人前來議事。其實讓王通去幹這個差事,著實是有些不倫不類,董策猛然意識到自己到了需要一個長隨的時候了。他不由得很是懷念起現在還是安鄉墩裡頭住著的白忠旗來。

過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眾人紛紛趕來。

分開落座,關緊大門,大夥兒瞧見桌子上擺著一摞薄薄的線裝冊子,不由得都是有些詫異,心道大人這是要做什麼?

董策清了清嗓子,道:“徵兵的事兒,已範的美利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