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腳,道:“這事兒有古怪。”

“古怪?咋了?沒銀子?”李黑趕緊問道。

“不是。”張麻子把手伸出來:“你看這個。”

“嗨,這不就是大哥你那把順刀麼?”

李黑還以為是什麼東西,仔細瞧過去,藉著路邊酒樓的燈光,瞧了個分明,這不就是張麻子那把順刀麼?

石進送了張麻子那把順刀之後,被他視若珍寶的藏著,卻又是時刻不忘了踹在懷裡,拿出來炫耀一二。李黑作為他的心腹,自然是見過了不少次,一開始也很是稀罕,到了後來,卻也是司空見慣,覺得沒什麼了。

張麻子搖搖頭,面色凝重道:“這不是我的那把……”

“不是就不是唄,不就是順刀麼?有啥大不了的……”李黑大大咧咧道,忽然,他表情凝滯了,話說到一般便沒有了下文。

他猛地打了一個激靈。

他記得很清楚,當初張麻子第一次給他拿了順刀看的時候,跟和他說,這種刀,關內極少,只有關外的建奴才愛用這等刀,幾乎是一人一把。

張麻子面沉似水。

李黑牙齒都打戰了,面色發白:“你的意思是,他們是……”

由於建奴在戰場上的連戰連捷,而大明的屢戰屢敗,使得大明上下對建奴畏之如虎,談之色變。軍隊極為懼怕,一觸即潰,往往幾千人讓建奴幾十馬甲攆的狼奔豕突,而在民間,在百姓之中,更是把建奴宣傳的宛如妖魔鬼怪一般。

十數年來對建奴的畏懼,也使得在甲申年那場天變之後,建奴入關,一路勢如破竹,遭遇到的抵抗少的出奇。

“看面相不像是建奴。”張麻子搖搖頭道,其實他還真見過建奴——的首級。

當初董策斬殺了那些建奴之後,戰功層層上報,首級也是層層上傳,等到達宣大總督這一級別的時候,宣大總督特意命人在城門外搭建涼棚,把首級壘放在裡面,讓百姓們去觀看。

可惜此時民風闇弱,便是死了的建奴也讓他們懼怕不已,沒多少人去看,反而是紛紛繞路而行。不過張麻子膽兒大,去看了一次。當時就覺得這建奴也沒什麼,長的跟咱也沒什麼區別,一個鼻子兩隻眼。可是也有些不同——腦袋大,塌鼻子小眼兒,臉比較平,頭皮颳得發青,後腦勺上一根金錢鼠尾也似的小辮兒耷拉著。

“不過也拿不住,興許是建奴奸細。”張麻子說著已經是興奮起來,鼻尖兒都有些發紅:“咱們緊緊跟著他們,這可是大功!”

李黑也點點頭。

兩人一路便隨在董忠庸董忠康二人身後,這時候他們兩個已經離開了看熱鬧的人群,向著柳樹街的方向走去。

這兒距離柳樹街已經很近,大約一盞茶的時間之後,便是到了地頭兒。

這柳樹街還有一個名字,叫做燈籠街,果然是名不虛傳,這兩個名字都是非常的貼切。

這是一條大約不到一里長的小街,也不算寬,撐死也就是兩丈左右,但卻是很有一番別樣的風韻。

街道很乾淨,地面上鋪著青石板,汙水和穢物都有專門的桶盛放,是絕對不會露在外頭。兩邊的建築,飛簷斗拱,都不大,但都是很精緻。在這裡,似乎少了幾分北地的粗獷,多了幾許江南的嬌媚。

而在街道的前端,兩邊都是酒樓茶肆,怕不得有七八家,在這些酒樓茶肆的外面,屋簷之下,則是懸掛了許多的紗燈,怕不得有幾十上百盞之多。這些紗燈外面多是蒙著淡紅色或者是粉色,透著一股朦朦朧朧的曖昧氣息。

而在街道的兩邊,種著許多垂柳,這會兒已經是寒冬,樹葉早就掉的差不多了,但是枯枝敗樹,卻也是別有一番風味。在柳樹上,同樣也掛著不少燈籠。

遠遠看過去,這條街道似乎沐浴在一片粉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