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也是深為憂慮,便由蘇家牽頭兒,這些大戶人家各自出一些家丁護院,然後又招募了一些強悍勇武的百姓,組成了一個護莊隊。護莊隊的隊正,則是由蘇二虎擔當。

修建城牆,招募民勇,這些事兒都是蘇家出面招呼大夥兒做的。畢竟身為此地糧長,蘇家雖然名聲不太好,但威望和權勢在蓑衣渡周邊都是一等一的,一呼之下,自然是眾人響應。但無論是買磚買石頭修建城牆,還是打造武器疏通關節搞到違禁物資,亦或是招募民勇,沒錢都是不成的。以蘇家的性子,自然是不會自己掏錢來辦這些事兒。

蘇以墨派人挨家挨戶的通知了,這是整個蓑衣渡的大事兒,任何人都不能推諉,不拘上下,不拘大小,不拘家中貧富,都要交錢。交錢多少,則是按照收稅時候對其的上下劃分。下等戶每戶五百文,中戶每戶一兩銀,上等戶每戶一兩五錢銀。

至於蘇家以及另外幾個大戶人家,則是每戶都出了十兩。

蘇家這算盤打得可是精明,看似蘇家以及那另外幾個大戶人家都出了不少,一戶出資足足抵得上十個中等戶了,但帳不是這麼算的。因為雙方的資產總量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沒錯兒,那中等戶是每戶只交了一兩銀子,但是他家的全部財產可能也就是十兩而已,這一下子,全家財產的一成就沒了。而蘇家是交了十兩,但他家總財產少說也是五千兩銀子往上數,如此算來,交這十兩銀子不過是相當於其資產的五百分之一。

所佔的比例根本不可以道里計。

更何況,蓑衣渡經過了那一番兇狠的劫掠之後,下面的這些百姓,根本是損失慘重,有的已經是家徒四壁,一貧如洗,更有的甚至全家死傷慘重。蓑衣渡靠著洢水河,水澆地多,百姓普遍有點兒錢,或許在周圍幾十裡都算得上比較富裕的他們在之前是可以拿出這筆錢來的,但是現在卻是未必。

或許唯一例外的就是董旭一家了,他提早得了董策的囑咐,那一日一大早便帶著妻子錢氏去十里鋪探看母親了,因此躲過了一劫。他們出門的時候銀錢細軟都帶在身上,並且藏在家中。而且他們做的是當鋪生意,那些東西都藏得挺深,土匪們沒抓到人拷問,又不耐煩一點兒點兒的搜尋,因此便沒把東西盡數掠走,還剩下了不少。

是以董旭雖然有些損失,卻並不嚴重,而且他們離開十里鋪的時候,紅袖還送了不少銀子衣料給他們,這卻又是好大一筆進項。

可憐這些蓑衣渡中的百姓先是被土匪打劫了一通,又要再被蘇家打劫一遍。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只要是你不想再被搶一遍,就得老老實實的把錢給交上。

此時人們的鄉土觀念極重,等閒是不願意遷移的,親戚朋友,家業宅地,祖宗墳塋都在此地,能往哪兒遷?難不成這些都不要了?再說了,遷移到別的地兒就沒有土匪了?這年頭兒,哪兒都不太平。

不能走,那就得防,就得交錢。

不過他們也應該趕到慶幸,當初繳納的數千石糧食,都堆積在打麥場上,山賊們一到,眾人狼奔豕突的逃竄,那些糧食也沒人管了。不過糧食沉重,又佔地方,很容易拖慢隊伍的速度,想來土匪們搶糧食是不願意搶很多的,他們更喜歡要輕便的金銀等物。是以鐵太保只讓人搶了夠山寨上下吃嚼一段時間的糧食裝了車,剩下的就沒再管。而且鐵太保也沒有下令放火燒——他前前後後女人也不少,但卻始終沒人能給他生下個兒子。鐵太保認為這是自己之前殺人太多,所以存著積陰德生兒子的心思,便沒下令放火。

他這一念之仁,還真是保住了不少人的性命。

若不然的話,怕是蓑衣渡這些百姓下一步就要被蘇家給逼得家破人亡了——正因為差不多有八成多繳納上來的糧食沒被搶走,蘇家才沒逼著蓑衣渡的百姓再重新完一遍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