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可惜,那只是一把水果刀,”她的聲音從越璨的胸前幽幽飄出,“當我聽說,他只在醫院休養了半個月,就完好無缺地出院了,你知道我當時的心情是什麼嗎?我恨,為什麼我只捅了四刀,為什麼沒有繼續捅下去!”“對不起!”越璨能說的似乎只剩下這一句。“我的爸爸死了,我的媽媽死了,”她幽幽地推開他,“為了他那一個月的傷,我坐了六年的牢。不,越璨,不夠。殺了他,並不夠。我要一點一點地摧毀他,我要一步一步地折磨他,我要血債血償,我要讓他生不如死!”

“也許你不會懂。但是,我恨你。”

黑瞳漆冷漆冷,她對他說:

“越璨,我恨你!”

凌亂的夢境,在雨霧街道上的狂奔,深夜細雨中的小路又黑又長,不知將會發生什麼的恐懼,白茫茫的雨霧,伸手不見五指的盡頭,心臟彷彿要迸裂的奔跑,那種恐慌,那種害怕……

那種不知名。卻真實得如同預感般的恐懼。媽媽。媽媽—混亂的人影,交疊的責罵,那些推來搡去,他怒極地奔跑著,他能看到那高高的樓梯上……如一隻飛燕。摔落下來。

冷汗涔涔,枕頭上的越璨呻吟著、喘息著,心臟一陣緊似一陣,他深陷在噩夢中。夢裡細密的雨霧,那落地的巨大悶響聲,血泊被雨水沖洗,向著四面八方流淌……

“啊—”

驚喘一聲,越璨騰地從床上驚坐起來,冷汗一層一層,身體陣陣發抖。良久,他閉了閉眼睛,心知是白天時葉嬰的講述使他重又做起了這個噩夢。

走到窗邊。拉開厚厚的窗簾。沉默地,越璨將頭重重倚在窗框,窗外是漆黑的夜色。她錯了,他懂。那一晚,他的母親也死了。已經等候在她家窗下那條小巷的拐角處,他接到了那個電話,狂奔著,他試圖立刻趕回家!

也許再快五分鐘。

哪怕只要再快兩分鐘!

他的母親就不會死……

那個夜晚,是受到了詛咒的吧。雖然他從來不信這些。吸了一口煙,香菸嫋嫋的霧氣在夜色裡繚繞不散,越璨苦澀地抿緊唇角。

漆黑的夜色中。葉嬰設計室的門虛掩著,抽屜被小心翼翼地開啟,裡面赫然是那疊剛剛完成的設計稿!

設計稿被拿出來翻看。

那人彷彿驚呆。

隨後,那人將它們放入影印機,幾道白光閃過。

第二天的上午。

森明美死死地瞪著面前的那疊設計稿,她的手指微顫,又一次艱難地一張一張審視了一遍。她的臉色極其難看,身體也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即使用最挑剔的目光,葉嬰的這批設計稿也要遠遠比她的設計作品優秀好幾個等級!

她的白色蕾絲的靈感,在葉嬰面前,就像是小孩子的玩意。頹然地扔掉手中的設計稿,森明美自嘲地笑,那可不就是小孩子的玩意,那是“小公主”在還不到十歲的時候做來穿著玩的。

恨意漸漸侵蝕而來。

總是有這樣的人……

總是有這樣彷彿天賦異稟,彷彿生來就高高在上,成功與勝利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手到擒來的人,在這些人的面前,再多的勤奮和努力都是滑稽的。

以前是那個“小公主”。

現在是葉嬰。

她用了這麼多年的時間,在時尚圈打拼,好容易才站穩了一席之地,而從國外野雞大學出來的葉嬰,卻輕而易舉就想將她擠走。她耗盡心血,為了大賽冥思苦想設計出的圖稿,葉嬰拿起筆來輕輕一畫,就將之比到雲泥之下。

握緊拳頭。

指甲將手心刺得一陣陣疼痛。

森明美深吸一口氣,不,誰也別想小看了她,那些眼睛長在頭頂上的人,終有一天會趴在她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