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般的巨爪抓向張桐。

爪影翻飛,吼聲如雷。

李之問的臉都嚇白了,膝蓋也有點發軟,耳中更是嗡嗡亂響。偷眼覷去,只見張桐摺扇輕搖,腳下踩著詭異的步法,好整以暇地閃避著,竟如閒庭信步一般。

“無畏無敵十八抓,果然好功夫!”

兩個大漢悚然住手,漫天爪影頓收,張桐已置身院中一叢花樹下,笑得很斯文、很開心。

“原來是名震東南的趙氏雙雄,幸會,幸會!家師曾對在下提起過令尊趙無畏趙老前輩,對令尊武學讚不絕口。在下久欲拜望趙老前輩,不料卻先在此邂逅兩位趙兄,真是幸會!”

他居然在這當口套起了近乎,怎不叫趙氏雙雄氣破了肚皮?

更可氣的是,此人一招未發便揭破了他們的武功家數。

若是傳到江湖上去,他們顏面何存?要知濟南趙府是武林世家,趙無畏又素以治家嚴厲聞名江湖。若是他知道自己的兩個兒子竟然會為一個娼女充當打手,老臉又該往哪兒擱呢?

雙雄之一低吼道:“一門雙雄,趙先趙後,本是孿生兄弟,閣下您想必認錯人了!”

可惜,他再掩飾也沒用,須知相貌可經易容改變,武功卻是不會騙人的。

張桐笑而不答,趙氏雙雄正欲往院內搶去,花樹下已轉出個青衣少女,脆聲道:“我們小姐請張公子上樓坐坐,趙先、趙後,不可對張八公子無禮!”

趙氏雙雄對望一眼,咬牙沉聲道:“是!”

李之問經此一嚇,早已失去了探花的興趣,對張桐拱拱手道:“張兄得蒙佳人垂青,可喜可賀。小弟家中尚有些雜事,先走一步了。”

那青衣少女笑道:“李公子情好走!八公子,請上樓吧,我們小姐正等著你呢!”

張桐朝李之問拱手笑道:“如此,小弟就佔先了。”

李之問苦笑道:“如此,小弟便告辭了。”

*** *** ***

李之問雖然家世豪富,卻一向是個不很願意惹事生非的人,尤其不願惹揚州城裡的青皮混混。身邊沒有僕從時,更怕吃眼前虧。

所以當他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時,驚魂未定的他立即退了幾步,給那人讓道,口中還不住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他今天實在沒有惹事的心情。

那人是個獨眼的胖大和尚,右手綽著一柄粗大的鐵禪杖,杖頭掛著個大包袱,袈裟半裸著,露出毛茸茸的胸脯,那隻又大又圓的牛眼睛正灼灼地瞪著李之問。

李之問連忙拱手道:“大師請勿生氣,小可一時不小心,衝撞了大師,這廂賠禮。”

可他不想惹事,並不等於別人也不想。

獨眼和尚打雷般地吼道:“明明是灑家不小心撞了你,你卻自認撞了灑家,灑家正想向你賠禮,你卻反向灑家賠禮,天下哪有這種事?你定然是居心不良,心懷鬼胎!”

李之問哭笑不得,一旁圍觀的人也都笑將起來。這和尚實在夠兇,也實在有趣。

李之問苦著臉道:“小可怎敢居心不良,怎會心懷鬼胎?”

他知道自己遇上了夾纏不清的人。對這種人,講理自是無用。他已準備偷偷開溜,誰知和尚怒道:“灑家說你心懷鬼胎,你就是心懷鬼胎!你還敢犟嘴?”

李之問無奈道:“好好,好!鬼胎就鬼胎!”

和尚氣呼呼地瞪著他,吼道:“那你懷的是什麼樣的鬼胎?”見李之問張口結舌,突然又大笑起來:“你是不是想引灑家破了酒戒色戒,嗯?”

李之問順手一指,道:“大師要破色戒並不難,小可就知道有個好去處。往前走不遠,向右再一拐,大師就能看見一個大院子,那就是名聞天下的揚州凹凸館,那裡新來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