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映照出視線中的一切,一隻手握著一柄小巧精緻的紫色玉如意,緩緩輕敲著自己的頸窩,看著紀妖師,笑著說道:“我怎麼看也不覺得你像我父親,還是像兄弟更多些,每次我叫你‘父親’的時候,就總覺得怪怪的。”

紀妖師一哂,似乎懶得接這個話頭,師映川轉身望向江水方向,血紅的袍袖被清風吹起,鳳目生威,額心處一線怯顏印記殷紅如血,笑嘆著:“以前才十來歲的時候倒沒這麼覺得,現在二十多歲了,長成大人了,再不是小孩子,就覺得不適應。”他抬頭看著亭外,神色悠遠而清雅,就像是在自家後園裡散步一樣放鬆,隨手朝著紀妖師手裡的酒罈一吸,真氣外形於物,已等同於實質,立刻就見一道晶瑩的細細酒線就從壇中飛出,向師映川口中奔去,師映川嚥了一大口,只覺得清冽的酒香若有若無,卻又醇美無比,頓時笑道:“果真是好酒,也算極品了。”紀妖師拍了拍酒罈,道:“這酒是宮中藏品,原本有三壇,百年之內陸續消耗了兩壇,這最後一罈就被晏勾辰送與我了,自然味道不比尋常。”師映川‘哈’了一聲,笑道:“難怪。”紀妖師漫不經心地拍了拍酒罈,語氣裡就帶了幾分戲謔:“這大概算是在討好公爹?”師映川哈哈一笑,也不反駁,只笑著道:“應該的,他是個細心的人,至少面子上的事情是要做足的。”

大潮逐漸已有開始的跡象,這般景緻師映川也不是第一次見了,但仍然還是覺得頗為壯觀,他手扶亭柱,看著遠處江水,壯美如畫,一時間感慨之意不免油然而生:“雖說已經看過幾次了,但仍然覺得很美啊。”紀妖師的目光在青年臉上一溜,接著便低低笑出聲來,道:“……我年少之時也曾來過這裡,聽濤踏浪,登高觀潮,確實愜意得緊。”他父子二人身處此地,故意並不主動去收斂氣息,如此一來,兩位宗師自身的氣息散播出去,雖然不是刻意的威壓,但在他們這樣的層次,本身就無時無刻都在散發著力量波動,若是自身沒有收斂,普通人靠近了就會受到一定的傷害,連站在身邊的資格都沒有,不得不保持一定距離,這就像人們抬頭直視太陽,只會被刺得眼睛痠疼一般,因此這亭子附近並無其他人靠近,偶爾有人走得近了,就覺得渾身難受,有些喘不過氣來,不得不趕緊離開,致使此處呈現出一片異樣的清淨。

兩人愜意地觀潮,師映川安然坐在欄杆上,雙手扶著欄杆,穩穩地看著遠處,但不久之後,忽然有絲絲婉轉清音隨風入耳,就連大潮轟鳴也掩不去這悠悠笛聲,師映川微覺奇怪,紀妖師卻是嘴角聚起冷峭的弧線,好似一抹鋒利的彎刀,道:“裝神弄鬼!”他冷哼一聲,伸手一探一抓,狠狠一捏,只見數十道青濛濛的爪影破空而去,下一刻,一葉扁舟在江上逆流而行,上面站著一個青衫文士模樣的男子,任憑大潮掀天,小舟卻穩穩而行,直看得附近觀潮人一個個目瞪口呆,那數十道青濛濛的爪影臨近,遠遠地也不見那青衫文士如何動手,爪影猶如泥牛入海,悄無聲息地便散了去,紀妖師輕咦一聲,旋即冷笑:“……這老小子倒長進了不少!”

話音未落,雙眼瞬間亮起森然的淡紅光芒,剎那已凜冽鋒銳如劍,紀妖師周身流轉著精純劍意,那是霸道之劍,囂張之劍,無法無天之劍,他猛然抬起右臂,隔江一斬!而師映川這時也已經看清楚了那文士的模樣,立刻朝紀妖師道:“爹!你這是……”不過他倒沒有什麼緊張之色,顯然並不如何擔心,更多的倒是無奈,與此同時,這一劍已橫絕江面,幾乎刺破天際,貫日凌雲,瞬間怒潮咆哮如同萬馬奔騰的大江就被轟隆隆斬開,場面壯絕人心,而那青衫文士也不似之前那般輕鬆,突然間身形激射,袖中兩道青光驟起,轉眼間江上爆開無數巨浪,此時還在附近觀潮的人群眼睜睜看著這一幕,已經徹底驚得發不出聲來,除了一些有眼色有能力的武者及時退走之外,許多人根本已經忘了逃命,強烈的震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