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中,師映川嘆了一口氣,面色無奈,飛身急速而去,攔住了兩人交手所造成的震盪,使之沒有波及到無辜人群。

很快,等到那邊短暫的交鋒既罷,觀潮的人也已經逃散,青衣文士站在亭外,髮髻上插著一支古色古香的玉簪,眼神微微恍惚,望著正向這邊走來的師映川,望著那張絕色無倫的面孔——當年他與那人都還年少,他笨拙地縱上枝頭去摘下一朵鮮豔紅花,想要為她簪在鬢髮上,而她年幼梳著雙鬟,趴在欄杆上笑著看他,如今陰陽相隔,他風華尚在,她卻已然紅顏凋零,再無蹤影,這些年來他遨遊天下,走遍四海,身邊有弱水三千環繞,卻偏偏沒有取上哪一瓢。

‘情癲’瀟刑淚看著青年走到自己面前,微微一點頭,笑道:“瀟叔叔,好久不見了,你看起來卻還是風采依舊。”瀟刑淚回過神來,說不上來的絲絲惆悵悄然於心頭散去,感慨道:“映川也是長大了……”當年師映川出生之際,瀟刑淚竭力相護,從前相處的時候也能夠感覺到對方的真心以待,因此師映川一向都對其很有好感,他也知道瀟刑淚與紀妖師之間無非是一些陳年舊事造成的小摩擦,並沒有什麼大矛盾,所以剛才也放心坐視二人交手而不阻攔,當下就笑著攜了瀟刑淚的手,走到亭中,道:“瀟叔叔一向四海為家,行蹤飄渺不定,這次怎的忽然來搖光城了?”瀟刑淚看了一眼正重新坐下喝酒的紀妖師,這才收回目光向師映川道:“我從北荒回來,路經此處,想起正好一年一度的潮期將至,就順路來看看,也打算去見你一面。”

師映川笑道:“原來如此。”他忽然話鋒一轉,臉色也端正起來,緊接著口中吐出來的,卻是令人意外的言辭:“正好,今日既然遇到瀟叔叔,我有一事便直說了。”瀟刑淚不覺微微一愣,就連幾步外的紀妖師也將注意力投了過來,師映川對這一切恍若未覺,目光只罩在瀟刑淚臉上,緩緩道:“瀟叔叔這些年來漂泊無定,雖說自在悠遊,卻也到底不如塌塌實實地紮下根來,我青元教如今正是急需人才之際,我叔侄二人也是一向關係匪淺,瀟叔叔若是願意加入我青元教,受大周供奉,自此不但可以有充足的資源以供修行,而且你我二人也可以時常交流修行心得,不知瀟叔叔意下如何?”此話一出,瀟刑淚神情微動,意外之餘又有些吃驚,師映川也不催他,只面帶微笑地等著答案,紀妖師卻是眼中精光閃現,意味深長地看著兒子。

一時間周圍異乎尋常地安靜,唯有江上巨潮衝擊之聲自遠處傳來,半晌,瀟刑淚眉頭一動,顯然已經拿定了注意,他嘆道:“也罷,我漂泊了這些年,也該停一停了。”卻又忽地慨然而笑:“映川既是邀我,我這做叔叔的也該助你一助,如此,我便在這搖光城定居下來罷。”師映川頓時面色一喜,不禁笑道:“好,好,好,有瀟叔叔加入,則我青元教又壯大了一分。”

紀妖師冷眼看著這一切,卻似笑非笑地對師映川道:“你倒是會籠絡人……不過你小子明明有不少合適的人選,怎的卻不見你去拉攏?你的幾個平君,還有武帝城那姓白和姓向的小子,不也是你朋友?包括晉陵那邊……嘿嘿,怎的卻不見你也拉他們入夥?莫非,你對他們不夠信任不成?我是越來越看不懂你這小子的想法了。”

師映川聞言,紅色的眼眸中流動著微波,平聲道:“我當然信任這些人,他們是我的愛人和朋友,值得相信,但是很可惜,他們終究不是像瀟叔叔這樣孤身一人!他們哪一個身後不是有著自己的宗門家族?我對他們個人的信任,他們對我的應承,在各自所屬的基業面前,在培養了自己數十年的門派面前,當真就不會改變麼?”師映川嘿然嘆笑:“我不想用自己的所謂的經歷與感情傾向……去考驗複雜的人性!”

斷法宗。

湖面上波平浪靜,煙波濛濛,這時忽有一隻白雕倏然劃過湖岸,自背上落下一線黑影,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