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頭來,目送著趙俊的馬車離開的方向。

那馬車,走得很快,從她這個角落看去,可以看到趙俊放在車窗上的手,一個勁地在顫抖。

他害怕了!

前世時,自己對他千依百順,事事以他為先,他似乎沒有這麼在意過自己。這一世,自己冷了,不再在意了,他反而更加留戀了。因自己一句和離,竟驚怕成這個樣子。

他對自己,未必全然無心啊。

可是有心又怎麼樣?前一世,這一世,她思了又思,竟想不出他有哪一點讓她留戀,讓她不捨的。

馮宛慢慢垂眸,嘴角浮出一抹淺笑。在這個時候,她露出的這一抹笑,平靜,溫婉,彷彿世事洞明,他心洞徹,己心洞徹。

這一種平靜得明徹的笑,讓靠近過來的眉娘和弗兒等人,打了一個寒顫。

忍了忍,眉娘最先強笑著問道:“夫人,你這是怎麼啦?”

見馮宛回過頭來,眉娘嘟囔道:“夫人也真是的,和離的話,是那麼容易說出口的嗎?”

她明是抱怨,實際上也是勸解。在眉娘來說,這個府中有馮宛在,比馮宛離開,嫵娘一家獨大,要好上十倍百倍。

弗兒也在一旁小聲勸道:“是啊,夫人怎麼說這話呢,你看郎主都給嚇住了。郎主對夫人,比對別人好多了些。”

弗兒的話,博得了婢妾們一致點頭。正是這樣,趙俊對馮宛,確實比對任何一個婢妾都要好,都要信任尊重。

都為他說話啊?

馮宛微微一笑,她繼續抬頭,透過大門看向外面的車流,想道:真是久在鮑魚之肆,不聞其臭了啊。

外面,已看不到趙俊的馬車,可她的眼前,還殘留著趙俊那麼只顫抖的手的影像。

他害怕了。

害怕就好,至少這陣子,便是大公主鬧,馮芸趁機挑事,他也會壓制幾分吧?至少這麼一來,趙俊面對她時,會更小意,她的耳根子也會更清淨些吧。

其實對馮宛來說,現在並不是和離的時機,衛子揚剛剛遠征,她正被大公主和馮芸死死地盯上,恨著。還有,大戰剛起,都城中人心惶惶,浪蕩子們不安其份。她這時成為獨身,便是曾秀他們,也不一定護得住她。至少,如大公主這樣的貴族他們便攔不住。

在趙俊的情形處於不利的時候,作為他的妻子,她提出和離,這也算是落井下石吧。說出去,太妃她們也會對她不喜。沒有了太妃她們的庇護,大公主是想怎麼動她便可怎麼動她。

時機未到啊。

徵食的事已成定局,趙俊等人匆匆趕去,店中的糧草早就徵走一半了。

他想做些什麼,可還沒有開口,臉上甚至還陪著笑,便被手持長戟計程車卒,舉起那寒森森的戟尖,抵在了胸口。

趙俊笑不下去了。

嫵娘拭著紅腫的眼,靠過來顫聲說道:“夫主,若不,跟他們提提五殿下?”

幾乎她的聲音一落,趙俊便猛然回頭,他狠狠的,怨恨地瞪著她,惡形惡狀地低聲咆哮:“蠢婦!你還想害我?”

這時的趙俊,兇相畢露,怨恨之情毫不掩飾,嫵娘哪裡見過他這個樣子,嚇得向後急退兩步,腳下一軟,差點摔倒在地。

她臉白如紙。

沒有注意到自己頭髮披散,嫵娘睜大淚眼,一瞬也不瞬地看著那些屬於自己的糧,屬於自己的夢和希望,一車又一車地拉走。終於,再也控制不住,撲在地上啕啕大哭。

街道中,痛哭流涕的,並不止是嫵娘一個。這些店家,有幾個不是傾盡所有在經營的?街道上,早就哭聲一片了。

聽著嫵孃的大哭聲,趙俊臉色灰白地四下張望著。到處,都是漠然的面孔。在這條小小的街道中,貴族們依然趾高氣揚,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