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山澗西泉。“勞甄夫人掛念,倉舒身體無恙,昨日貪睡起的晚了,母親又素來不喜喧鬧,故此便沒去赴宴。”

不喜喧鬧?洛真記憶裡那個嘰嘰喳喳活潑好動的彩兒,現在居然不喜喧鬧。打眼望去,如今的彩兒著一身素淡顏色,眉目間皆是淡然的痕跡,與洛真印象裡的那個彩兒大相徑庭。

彩兒攏了攏眉間的碎髮,淡淡笑道“倉舒的身體日見好轉,甄夫人確實不必再費心了,倒是聽說今日有大象,倉舒這才起了心思,想來湊些熱鬧。”

洛真握著倉舒柔柔的手,輕快笑道“那我們可要快些,才能走到近處瞧一瞧。”

倉舒應一聲,便與洛真疾步走著,彩兒隨後跟著,一會一個驚呼‘倉舒慢些!’可兩人一心要走到隊伍前面,自然顧不得彩兒呼喊,一直到卞氏身後才停下。

凡是有大場面,卞氏都要把嘉樹接過去,親自抱著,倒也省了洛真的心思。倉舒指著嘉樹悄聲問道“甄夫人,那是嘉樹麼?”

洛真滿是笑意,望著那個小小的身影道“是呢。”

“模樣生的可愛,將來定是不輸給子桓哥哥的英姿。”倉舒眼神微動,全是真誠。

大象由專人照看,圈養在江邊叢林中。眾人圍觀之下,連連驚歎。曹操突發奇想問道“誰能稱出這大象的重量來?我將重重有賞!”

幾位老臣互相吹鬍子瞪眼,終是得出一個結論:造一杆巨稱,眾人協力稱出其重。

曹操不悅的拂了拂袖子,“難道就沒有其他方法了麼?”

眾人皆噤聲不語,倉舒卻是怯生生的答道“父親,倉舒有個好辦法!”

洛真微微笑著,看著那個勇敢的,聰慧的人影從人群中走出去。迎上那個看著他一臉慈祥的曹操,倉舒指了指江邊一艘小船道。“將大象趕到船上,記錄下水淹沒船的位置,另尋石塊裝船,一直到同樣位置,稱石頭重量便可知大象重量。”

曹操大笑,撫摸著倉舒的頭道“好好好!倉舒當真是天資聰穎!來人吶,賞十金!”

十金,是普通官員一整年的俸祿。眾人眼熱的同時,也才注意到這個曹操年幼的兒子耀眼的智慧。

曹丕亦是拍手稱好,雖然他不喜歡彩兒,但是對於這個安靜的孩子,他很難恨屋及烏,也對他有什麼討厭的情緒。或許是知道當年倉舒曾與洛真有著難解的淵源,又或許是因為他天生病骨,惹人憐愛。總之明裡暗裡,曹丕都給予倉舒不少的關愛。

所以儘管彩兒對曹丕心生懼意,倉舒仍舊喜愛這個大哥哥。

於是從這一天起,倉舒開始走到世人的眼前來。曹操對這個最小的兒子更加重視,甚至比當初放在曹丕和曹植身上的關心更甚。

隱隱有人猜度,或許曹操想要將倉舒培植起來,與曹丕曹植分庭抗禮。卞氏聞此傳言卻是悠然一笑,置之不理。

夏侯嫻的喪事辦的利落,洛真親手收拾夏侯嫻的遺物,卻並未發現什麼值錢的玩意。曹丕沉默了半響,開口說道“夏侯嫻在夏侯一族,不是被重視的人,這些遺物,我們留著便好,不必送去夏侯一府,招惹傷心處。”

洛真點了點頭,將夏侯嫻的衣裳收拾的齊整。“這間房子留給她吧,容華香榭房屋甚多,不缺這一處。”兩人商量著,又把話題扯向別處。

如今曹操定居鄴城,曹丕幾乎沒有去許都的機會。洛真還惦記著千闕閣裡那個說話聲音像銅鈴一般的鈴兒,她幫她隱瞞避子湯的事實,卻又知恩圖報,是個讓人心生憐愛的姑娘。

“千闕閣裡的人都安置好了?那個鈴兒你可有印象,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