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是想憑著自己的努力,掙錢養活自己,不想再繼續欠著那掛名姐姐的了,雖然他很清楚,當初要不是自己那庶母臉皮厚去求著唐宣貞,也不會有後來名醫昭荀給他斷脈的事兒。欠唐宣貞的,他都一一記著。

稍微歇息了兩口氣兒,他心口終於舒暢了一些,可要起身走路,著實有些腿兒軟了,估摸著是中暑了。正當他掙扎著要起身時,耳旁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吳恩聲?你這又是要暈了嗎?”

“沒事兒,就是有點頭暈。”吳恩聲扶著牆勉強站了起來。可剛挪開步子,他又腿軟往前踉蹌了幾步。身後那人忙上前扶著他說道:“都虛成這樣兒了,還嘴硬呢?又不是不知道你體弱多病,還逞那個強作什麼?”

吳恩聲抽回了手,往牆邊一靠,大喘氣地咳嗽了兩聲道:“不必勞煩你了,待會兒叫我娘或者其他人看見,沒你好果子吃。”

“哼,我還怕她啊?我現下都不是慈安署的人了,她還能在我跟前顯擺那掌家丈母孃的威風?”

“你先走吧,金鈴兒。”吳恩聲面呈臘色地說道。

說話的人正是金鈴兒,她剛剛從昨晚買她*的男人家出來。做她這行的,向來都是從後門出去的,除非那男人想給她體面。誰知道剛出門沒多久,她就看見牆邊坐著的吳恩聲了。

吳恩聲體弱,是整個慈安署都知道的事。瞧見他這模樣,金鈴兒走近他身邊說道:“要不,我打發個人去慈安署報個信兒,好歹叫人來把你抬回去啊!你這樣子,打算走出去暈一回嗎?你也真是的,自己身子弱還頂著個豔陽跑出來做什麼呢?有你那娘和姐姐在,也不缺你這點銀子花啊……”

“你先走!”吳恩聲忽然打斷了金鈴兒的話說道,“不必勞你費心了。”

“喲,生氣了?吳大少爺,你這樣子能走出巷子我都佩服你了!候著吧,我打發我的丫頭去附近藥鋪子給你尋個大夫來……”

話沒說完,吳恩聲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頭也垂了下去。金鈴兒忙蹲下去,抬起他的臉拍了兩下喊道:“哎,吳恩聲?吳恩聲?真暈了?”

當吳恩聲再次有知覺時,耳邊傳來兩個女人的對話。其中一個是金鈴兒,另一個不認得。

“我說鈴兒,你還把那小子弄回來,不怕姓鐘的找你麻煩?”

“我怕她?”金鈴兒哼笑了一聲道,“她現下就是隻沒爪的紙老虎罷了!也就慈安署那幾個傻里傻氣的人整天跟在她屁股後面轉悠,她那點架勢還能嚇住我?”

“那你把姓吳的小子弄回來幹什麼啊?打算拿他跟那鍾大娘鬧點事兒出來?我的小祖宗,你還是消停點吧!眼看最近買賣才剛好些,你就少去惹那鍾大娘行不?”

吳恩聲聽到這兒時,努力地睜開了眼睛,翻身想下*,誰知道,一個翻身就翻到地上去了。

金鈴兒聽見聲音,打發了和她說話的鄧氏,繞到屏風後把他扶了起來,說道:“趕著走啊?真怕我問你那娘鬧出點事兒來?歇著吧!我最近還沒那個空閒。一會兒喝了藥,能走了我再送你出去。你現下從我們家出去更招人話柄呢!”

吳恩聲臉色發白地坐在椅子上,抬頭看了一眼金鈴兒說道:“多謝了!”

“不必客氣,”金鈴兒倒了杯茶遞給他說道,“我也不想老欠著你的,只當還了當初你幫我的,往後誰也不欠誰的。”

吳恩聲環視了一眼金鈴兒的屋子,想說什麼也沒說出來。金鈴兒似乎看出了他的意思,攏了攏後背的長髮冷笑道:“是不是有點嫌棄啊,吳大少爺?是不是在想我這屋子裡到底進過多少個男人?”

“我沒這意思……”吳恩聲有些氣喘地說道。

“你放心,不多,你最多就是第十二進我這屋子的男人罷了!你今天能進我這屋,還得多謝你那老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