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殿外的人們並沒有聽到太子妃的哭聲,只是偶爾幾句刻薄的話,不久太子衣衫有些凌亂地出來,大聲地呸了一下說:“不能下蛋的母雞,乾巴巴的,真是沒味兒!”被太監們擁著走了,其他人才敢進去收拾。

太子妃已經沒有了任何羞恥感,死屍一樣閉著眼睛任自己丫鬟宮女幫著她清洗,可她緊閉著的嘴唇洩露了咬實了的牙關。

這麼折騰過一陣,東宮更加安靜了,死寂如無人之地。

大家誰也不敢弄出聲響,唯恐被作為撒氣的靶子。因為誰都看得出來,早晚有一天,這兩個人會有一方殺了另一方。如果太子妃哪天真的有了孩子,大概會下手殺了太子。而太子一登基,第一個要除去的,就是太子妃吧?可現在誰也不知道誰能贏。太子雖然掌握著生殺大權,可他需要兒子。他必須有個孩子,所以他還是照日子來。太子妃若是在太子登基前有了孩子,就還有勝算。而且朝堂上,太子也需要呂氏的支援。所以,只要太子一天不登基,太子妃就有著一天主動。這麼看著,真不知道該怎麼選擇主子,只能小心翼翼觀望,等著那個最後關頭的到來。那時,能逃走趕快逃走,成王敗寇,輸了的那個肯定是要死的。

太子也同樣明白,他回了自己安寢的宮殿,沐浴更衣,才讓人上了酒食。在太子妃那裡,他一口水都不敢喝,更別說吃飯了。

太子坐在床邊,聽著外面的悽風苦雨,喝了幾杯酒,上了床,黑暗裡摸了暗格裡的盒子才睡了。

他做夢了,夢裡,他又揪著太子妃一通撕打,他打得非常暢快,根本沒有現實中的束手束腳。太子妃被打得滿頭是血,大聲哭泣著,太子哈哈大笑,忽然,太子妃揚起的臉變成了四公主的臉,太子的狂笑戛然而止,生生地從夢裡驚醒過來,視窗窗紗微白,天還沒有亮。

太子竟然睡不著了,他半閉著眼睛又躺了會兒,就坐了起來,只覺得疲憊不堪,頭大如鬥。他情緒惡劣地洗漱後,準備上朝,臨走時問前來點卯的心腹幕僚:“派往北戎去看四公主的人,回來了嗎?”

幕僚忙回答:“我們每月都派人,到現在沒有回來一個。”

太子心中湧起極為不祥的感覺,雙眉緊蹙。他決定在上朝前去見見皇帝。

下了一夜的雨到早上時停了。宮裡溼氣瀰漫。

太子到時,皇帝剛剛在庭院裡完成了晨練,正與茅道長一路說笑著往屋中走。太子遠遠見了皇帝,竟然有種想哭的感覺,他忙整頓神情,上前請安,努力笑著說:“父皇氣色甚好。”

皇帝笑起來:“朕一直與茅道長練習導引之術,近來覺得背比過去還直些了,但願能如此十年。”

茅道長笑著說:“若是背直,何止十年,三十年都該可以的。東漢葛洪倡養生以不傷身為本,一輩子奔波,到了八十,背不駝,腰不垮。”

皇帝很高興:“好,那朕就背直三十年吧!”

太子僵笑著:“願父皇萬壽無疆……”

皇帝笑著說:“那就借皇兒你的吉言啦,皇兒有什麼事?”

太子小心地說:“父皇,四皇妹嫁給北戎已然近兩年了。這期間毫無資訊往來,不知我朝能否派使節前往,一是與北戎互有往來,二是看看四皇妹的近況。”

皇帝微笑著說:“你過去可派了人?”

太子心下一緊,原來想說自己派了十幾撥人都沒有迴音,可又怕那樣會引起皇帝的懷疑,就說:“兒臣派過一兩人,可是天遠路長,一直沒有迴音。”

皇帝思索片刻,說道:“鎮北侯的奏章說北戎在邊境兵帳林立,看來駐兵有增,我朝倒是該派人過去看看。”

太子忙說:“這些年邊境安靜,該沒有什麼事情。兒臣只是懷念骨肉,想得到些四皇妹的近訊。”

皇帝說:“那就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