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地址。”

孟緹點點頭。

鄭憲文握住她的手,冰冷的手心,些微的發抖。他忽然在某家店前站住,嘆了口氣,“三日不見刮目相看,這三年來,阿緹,你變了好多。”

畢竟整整三年了,足夠她從大一走到大四,也足夠一個不成熟的小丫頭看清自己慌慌張張的初戀了。

鄭憲文不再說話,跟店主要了斤糖炒栗子,付了錢接過紙袋放到孟緹手裡。剛剛出鍋的糖炒栗子,還是滾燙的,甜美的香氣四溢。

“吃吧,我記得你小時候很喜歡吃,那時候還說我最好了。”

他說的是她上小學三四年級時的事情。她身體不好,一直在斷斷續續的吃藥,直到吃了某幾副藥之後,整個人就像充氣氣球一樣迅速的鼓起來,她個子在女生中偏高,於是顯得又高又胖。但這種胖說到底也是虛胖,本身的素質並沒有隨著體重的增加而好轉,稍微多跑兩下就上氣不接下氣。父母都嚇壞了,開始反思到底是怎麼回事,開始控制她的飲食。

她偏偏還嘴饞,看到零食就想吃。小女孩關於愛美的意識才開始萌芽,被人在背後取“湯糰”“麵包”的外號也只是還以憤怒和言語罷了,面對美食的誘惑還是兵敗如山倒。

她所在的中學是大學的附屬小學,班裡的同學出身多半優渥,學校外的小店的零食五花八門豐富得很,她太小了,父母沒給她什麼零花錢,也只能眼巴巴看著別人拿出一沓沓的零錢換回五顏六色的食物。

現在想起來,大概是她的饞相實在太昭然若揭,某次鄭憲文下課後來接她,被她的饞相驚到,當即給她買了一袋糖炒栗子。

鄭憲文成績非常好,人又漂亮,在院子裡是一呼百應的人物,一群小孩子毫無疑問地都圍著他轉。他來接她,孟緹自然覺得有面子,捧著他給她買的糖炒栗子,心裡又酥又甜。那之後鄭憲文給她買零食就形成了某種慣例。他的零花錢向來比誰的都多,其中一大半都是花在她身上。

這樣的舉動自然會引起不少的玩笑,同院一個叫謝聰的男孩,平時跟鄭憲文關係相當不錯,總是“喲”一聲沒輕沒重開他玩笑,“這麼心疼啊,乾脆把麵糰娶過來做你媳婦好了。”

鄭憲文每到這時就面無表情,冷淡的不答話,好像戴了個做工精良的面具;鄭若聲往往半真半假的冷笑一聲,“你覺得我哥可能嗎?”

從來也沒有這個可能。根本用不著人提醒,孟緹就很清楚。

第二十九章 鞦韆(下)

想起這些十年前的往事,孟緹就有些輕微的走神,思緒就想蜘蛛絲一樣,細得讓人無法發現,但真切的存在著,柔軟的,可也有著極強的韌性,稍微一碰就會反彈。

鄭憲文怎麼會看不出她的心思重重,說:“想什麼?”

孟緹老老實實地說,“我就是忽然想起謝聰大哥了。”

“為什麼會忽然想起他?”

“看到糖炒栗子就想起來了。當年他老笑話我胖,還給我取好多外號,難聽得很。”

鄭憲文看她一眼,“你還記得住?”

“為什麼記不住,”孟緹不服氣,“你以為我老年痴呆還是失憶了?我那時候也不小了,怎麼會記不住。而且這麼恥辱的事情,涉及到自尊的問題,我想忘也不可能啊。”

“你記憶很好,”鄭憲文笑了笑,順著她的話說下去,“等他回來了,我幫你找他出氣。”

孟緹重重點了點頭。

青梅竹馬有時候就會如此,互相之間連個秘密都沒有,可以分享和談論的事情實在太多。鄭憲文看來是不想追問她和趙初年發生了什麼,至少現在不想,孟緹也鬆了口氣,兩個人就從謝聰說起來,談起以前的朋友和認識的人。

兩人沿著路一拐彎,進入了教職工宿舍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