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箬溪、宋淮和宋箬池同時皺眉,以閨名自稱已然失禮,抬頭看江則笑,更顯輕浮,只是當著眾人面,又在別人家作客,不好出言訓斥她,只得假裝不在意,把頭偏開。

江則神色未變,淡然還了禮,“小可見宋姑娘,宋姑娘有禮。”

亭內太過狹窄,四位公子沒有進去,站在亭外。易孝齊看亭中擺著豎箜篌,笑問道:“‘吳絲蜀桐張高秋,空山凝雲頹不流。’不知這箜篌何人會彈,能不能彈一曲,讓我等感受一下什麼叫做‘十二門前融冷光,二十三絲動紫皇。’如何?”

“我家二姐姐會彈。”宋箬涓又跳了出來。

宋箬池心底微顫,看向宋淮,果見他眼中閃過一抹怒意,暗暗叫苦,四妹妹今日是怎麼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出錯。

宋箬溪這次到沒往深處想,搬來箜篌本來就是要彈的,不過是多了四位聽眾罷了,淡然淺笑,在箜篌前坐下,一曲《清音水調》從指尖緩緩流出。

隨著樂曲,彷彿看到沙灘上,水鳥晚棲,池塘邊,夜色朦朧。剎那間,雲層被風兒撥開,月光下,花兒婆娑弄影。層層簾幕遮住了點點燈火,夜已深,風未停,猶自吹拂;清晨起,落英繽紛,滿徑花香,人在景中行,漸行漸遠,樂聲轉緩,慢慢的消失。

宋箬溪回來數日並沒有彈過箜篌,宋箬涓以為她久居寺中,不曾彈過,技藝已然生疏,今日定會丟醜,卻不想,她彈得如此悠揚婉轉,令人聽而忘憂,沉浸其中。

一曲終了,宋箬溪站起來,欠了欠身,謙虛地道:“小女獻醜了。”

“宋二姑娘太謙虛了,這曲子彈得太好聽了!我從來沒聽過如此優美的樂聲。”易孝齊讚不絕口。

江則讚道:“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宋淮微微揚唇,眸中帶著濃濃的笑,對他們的稱讚,與有榮焉,他的姐姐自然是世間無雙的人,誰都比不上。

易友德撲上來抱著宋箬溪的手臂,撒嬌道:“溪兒姐姐,你教我彈箜篌好不好?”

宋箬溪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了一跳,低頭看著她紅粉撲撲的小臉,甚是可愛,笑應道:“好。”

“謝謝溪兒姐姐,溪兒姐姐真好。”易友德嘴巴甜甜地道。

“宋二姑娘,你別看三妹妹現在一副乖巧的模樣,其實她的性子最刁鑽古怪,你可別被她騙了,到時候她會讓你頭痛不已。”易孝齊好意提醒宋箬溪。

“二哥,你好討厭!那有這麼說自己妹妹的。”易友德氣惱,跺腳不依地嚷道。

易孝齊翻了個白眼給她,“我說的是事實,免得二姑娘上了你的當,脫不了身,叫苦不迭。”

“你你……”易友德拿他沒辦法,扭頭跟宋箬溪解釋,“溪兒姐姐,你聽他胡說八道,我很乖,我一定聽你的話。”

宋箬溪輕笑出聲,安撫快要炸毛的易友德,“我不會聽他的話,我知道,你很乖,你會聽我的話。”

易友德滿意了,回頭衝易孝齊示威地一笑。易孝齊回了她一個鬼臉。易孝修只覺頭痛,有客人在,二弟三妹也不知道要收斂,還在胡鬧,真是失禮,太失禮了!

宋箬涓有意要引起江則的注意,徑直抱起琵琶,叮叮咚咚地彈起《思春》,春來溪水漲,郎搖船門前過,妾提裙下妝臺,偷偷來相訪,船小空惆悵。何日妾為紅菡萏?何時郎為花底浪?相親相依無隔障。

聽宋箬涓彈出此曲,宋淮氣得險些吐血,宋家的臉都讓她給丟光了。宋箬溪撫額,初次見面,就當眾向男人表達愛慕之情,真不知道是該佩服宋箬涓的大膽,還是該鄙夷她沒有腦子;宋箬池則用看瘋子的目光看著宋箬涓。

易家兄妹五個神色僵硬,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江氏兄妹面面相覷,宋箬溪清雅脫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