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終究是急性子,當即到陳瀾身邊攙扶了一把。

“夫人還請息怒,別因為外人氣壞了身體,丟了咱們這一趟過來的用意。”她一邊說一邊掃了一眼那邊忙不迭趕過來的四五個年輕人,隨即淡淡地說,“許公子,還有鄧公子和其他幾位公子,我家老爺剛剛的問話想來諸位都聽見了,可否解說一二這小桃源什麼時候成了許家的產業?咱們來之前才剛剛打聽過,住在這兒的是一位畢先生。”

主人不開口,偏是一個下人出來問話,幾個公子哥你眼看我眼,面上都有些下不來,尤其是最初言語惹禍的許進,更是沉著臉沒吭聲。到最後還是之前緊跟著江四公子上前賠罪的金陵書院教習鄧冀年紀最長,含笑拱了拱手。

“楊大人,楊夫人,許公子這塊地也是剛剛到手的。據說是原先那位主人不善經營,負債累累,所以急於將此地脫手,便尋了中人想要出賣。正好許家打算在揚州置產,許公子便出面過來,正打算在這裡造一座園子,所以今天尋了我們幾個學過一點造園格局的過來幫忙瞧瞧。”說到這裡,他微微一頓,隨即面上就流露出了那麼一絲徵詢之意,“倒是大人和夫人初來揚州便直奔了這兒,莫非和那位畢先生有舊?”

他這話一出,後頭那些公子哥自是恍然大悟。而陳瀾斜睨了一眼丈夫,卻沒有先開口。果然,這一回楊進周終於接過了話茬,他打量著鄧冀後頭的那些人,見有的驚訝,有的狐疑,有的沉思,唯有始作俑者許進的臉上彷彿有些不對勁,瞧著像是佯裝鎮定。

當下他就淡淡地說:“此前尚未來過江南,有舊卻談不上,只是受安國長公主命前來拜訪。既是此地已經賣了,不知道畢先生現在何處?”

這冷冰冰的話卻讓在場諸人一下子面面相覷了起來。他們只是受邀和人同行,哪裡知道原主的下落?可楊進周竟是直接抬出了那位大名鼎鼎的長公主,要是萬一人出了什麼問題,他們這些今天來這兒的豈不是脫不開干係?你眼看我眼之間,就連剛剛還能保持淡定的幾個人,臉色漸漸都有些晦暗不明,大多數目光都集中在了許進身上。

“你們不知道就算了。”

楊進周卻彷彿沒看見這一幕似的,見此時沒人回答,又頭也不回地吩咐道:“今天撲了個空,你們先扶夫人上車吧,回頭我再去尋樊知府理論此事。”聽到後頭傳來參差不齊的答應聲,他這才微微抬起了下巴,看著面前那一眾公子哥道,“既是這小桃源已經是許家名下,諸位盡興就是。”

眼見楊進週轉身也登上了馬車,幾個公子哥這個用胳膊肘撞那個,那個又給別人使眼色使眼色,可臨到最後,愣是沒一個人開口吱聲,只能眼睜睜瞧著這前後兩輛馬車在一眾親隨的簇擁下往桃林小路馳去。一直等那車軲轆轉動的聲音都已經漸漸聽不見了,方才有人突然響亮地拍了一巴掌。

“哎,怎麼能就這麼放著他們走了”

“不放他們走你還能把人截下?開玩笑,那一位可是在北邊殺過無數人的,斬首八百級你懂不懂,要是惹惱了他當場發作呢……話說還囉嗦這些幹什麼,要緊的是那個畢先生,畢先生能讓長公主都惦記著的人,能讓這兩位前腳到揚州,後腳就來拜望的人,怎麼都不是尋常角色,得趕緊找出來,搶在樊府尊前頭”

江四公子連珠炮似的說了一氣,見其他人都在點頭,唯有作為當事者的許進仍是呆呆地站在那裡,他少不得上前去輕輕推了一把,又低聲提醒道:“許公子,這事情耽誤不得”

這一下子推上去,許進突然有了反應,可那反應和話語卻讓在場的人齊齊傻了眼。他就這麼環視了周遭人一會,隨即猛地一揮手,這才反應過來馬鞭早就被人奪了,於是氣咻咻說:“誰知道買一塊地還能買出這種亂七八糟的名堂來找人……簽了契書我就拿銀子打發那老頭走了,現在哪裡知道人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