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口口

一大早,卓慕秋就醒了。他根本沒進屋裡睡,不知道什麼時候趴在桌上睡著的。桌上的燈還亮著,燈油快燃盡了。從左邊那間屋裡傳出來的鼾聲震耳。

第五公說的話似乎不是訛詞,不是假話,任何人跟他睡在一起都難免受不了,除非有人打算睜著眼聽上一夜。卓慕秋吹熄了燈,站起來走過去開了門。外頭已經很亮了,這時候他才發現第五公的住處有多偏僻。

映人眼簾的,有山,有樹林,有曠野,可就沒有人煙,連那人走的路都看不見。第五公確不是一個普通人,他要是普通人,單這吃就是一大難題。

屋前是花圃,屋左是菜園,菜能吃,但卻不能當飯吃,尤其這時候天寒地凍,菜園裡連片菜葉都看不見,只有一層厚厚的積雪,他吃什麼?第五公說的對,他今天應該到墳上去看看。

第五公甜睡正酣,不便叫醒他。

聽聽那鼾聲,似乎第五公一時半刻還不會醒。

不必等他醒,像第五公這樣的人也不會計較這個。

他在火盆裡揀起了一根沒燃盡的樹枝,在桌面上寫了幾句話,然後帶上門走了出去。

口口口

卓慕秋走了,鼾聲也停了,第五公從左邊那間屋走了出來,一點也不見龍鍾老態。他看了看桌上的字跡,隨手把它抹了去,然後他轉向被卓慕秋帶上但沒閂的屋門,揚聲道:“難為了你在外頭守了一夜,屋裡暖和,進來坐坐吧!”

只聽屋外響起個鋼冷話聲:“第五老兒,你好厲害,人言薑是老的辣,一點不錯,看來那卓慕秋比你差多了。”

砰然一聲,兩扇屋門似乎被一陣強勁的風撞開了。

“魔刀”西門厲就站在屋前兩三丈處,仍蒙著面。

“好和氣啊!”第五公一屁股坐在當門的一條板凳上,道:“孤苦伶仃,我只有這麼一座茅屋,要是壞了它,你可賠不起啊!”

西門厲冷笑道:“休說是一間茅屋,就是連雲的高樓我也能賠上個七八十來座。”

第五公道:“我知道你有錢,而且富可敵國。可是在我眼裡那連雲的大樓,宏偉的廣廈,遠不如我這座茅屋,山野孤寒可以抗節敏思,料事竭理,廣宅高樓,席豐履厚,反而會讓油膩了心竅,做出喪心病狂的敗德之事。”

西門厲身軀震動了一下道:“罵得好!第五老兒,你知道我是誰,是不是?”

第五公道:“當然,要不然我也不罵你了。”。

西門厲冷笑一聲道:“你可以裝神扮鬼騙騙卓慕秋,可是你騙不了我,說!你究竟是誰?”

第五公搖搖頭,道:“說出來會嚇壞了你,不說也罷。”

西門厲道:“西門厲有一顆鐵膽——”

“鐵膽?”第五公笑道:“算了吧!你在外頭守了一夜,卓慕秋在這兒,你不敢靠近我這座茅屋一步——”

西門厲哈哈大笑道:“我怕卓慕秋——?”

第五道:“你不怕卓慕秋,可是你怕酒醒之後的‘神劍’卓三郎跟我聯手,對吧?”

西門厲不笑了,冰冷說道:“第五老兒,畢竟他有走的時候。”

第五公道:“是啊!現在我落單了!”西門厲道:“你曾對卓慕秋說過,五十招之後你便絕不是我的對手——”

第五公冷冷說道:“我那句話是對你說的,不是對他說的,要不然今天早上我怎麼能夠見到你。”

西門厲道:“這麼說你是有意誘我留下來?”

第五公道:“以你看呢?”

西門厲道:“你誘我留下來幹什麼?”

第五公道:“要揹著卓三少勸你幾句,你可願聽?”

西門厲道:“你說說看。”